不同于初一的憋闷,大年初二可热闹多了,一大早村子里就放起鞭炮来了,然後是各家开门走动的声音。
苏春声和赵虎庆被这样的嘈杂扰醒,然後火速爬起来。今天要去康家拜年,他们得起来准备拜年要带的东西。
夫夫俩走到堂屋,就同东院堂屋那边走来的满秋满夏两兄妹打了个照面。
照面一打,不得了了,苏春声忙蹲下来,握住他们的手惊呼:“谁家小娃娃这麽好看呀!”
满秋满夏身子并在一起,腼腆地笑了笑。
大年初二,孩子们都装扮上了,换上了一身新衣不说,头上梳了发髻绑了红绳,额上也点了面花,看着就和年画里的娃娃似的,喜庆又可爱。
苏春声想起他们家的阿阳阿源,每次要点面花,他们都让自己用面脂给他们写个“王”字,不要那个小红点,写完就顶着一脸“我是不是很威风”的表情看着他,把苏春声看得想笑又得忍住。
正这麽想着,大门外就响起两声儿脆嫩兴奋的呼唤:“春声叔庆叔,满秋满夏,我们来啦!”
“诶呀呀,这麽早啊?”李兰菊惊讶地看着已经停在他们家院子外的两辆牛车,天才亮没一会儿呢,他们这麽早就到了?
在家里憋了一整天的两个小娃娃,天不亮就起来了,然後嚷着要去春声叔家。
他们两家约了大年初二先碰个面,然後一同去康家府上,给最是年长的康老爷子拜年。
李兰菊原是打算在苏家碰面,给他们先拜个年,再一道去康家的,没想到他们这麽早就来了。
“一样的,你们去我们那儿,和我们来你们这儿,是一样的。”苏家人是着急出来透气了。
正月初二,既是进门来了,就没有赶人家走的道理,李兰菊赶紧请亲家一家进来坐,好好地招待招待。
“春声叔你看,我有一串压岁钱。”果不其然,立阳立源一出现,最显眼的就是脑门上的那两个“王”字。
苏春声从字迹认出,这字应当是他爹给题的,写得恢宏又大气,很有王者风范。
立阳立源却不挂心那个字,因为他们自己看不到,急着给苏春声展示今年收到的压岁钱。
他们的压岁钱也被嫂嫂哥夫用红绳串起,挂在脖子上了。压岁钱有“压祟”一说,挂在胸前有压邪驱鬼的作用。
立阳立源把各自的钱串摘下以後,就开始在苏春声面前展示自己新掌握的技能。
“一丶二丶三丶四丶五丶六丶七!一共七个对不对?”两个小孩儿,当着苏春声的面,把钱串上的铜板数了一遍。
苏春声看完稀奇道:“会数数了呀。”
过个年,两个小娃娃就五岁了。果然,五岁的小娃和四岁的小娃是不同的。
“我们俩还会数更多的数!”两个人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点牛,骄傲上了。
苏春声指着他们脖子上一人有一串的薏米珠子道:“那你们俩把这串珠子数一遍吧,数完告诉我有多少颗。”
俩崽子低头看一眼胸前这麽多珠子,立马就不干了,过去抱着苏春声的腿,一副要他收回成命的表情央求道:“那我们俩要数到明天了呀!”
五岁,有些地方变了,有些地方还没变。
苏春声笑眯眯地摸着他们的脑袋,抚平他们的着急:“好,不数,不数了。”
在赵家呆了一会儿,互相拜了个年,两家人一同进城去康家。
康家准备了筵席,今天他们两家人就在康家吃了。
康家吃完,又有周家要请他们几家人吃饭。
一连几天,苏春声和赵虎庆不是在拜年,就是在拜年的路上。夜里要是喝得晚了,他们还会在宴请的人家中留宿,完全没心思想那事儿。
初七初八,好不容易不用出去拜年了,他们刚回到赵家,就要接待来家里给他们拜年的人。
比如徒弟栓子一家,举家都来了,又是送年糕,又是表达感谢,感谢他们照拂徒弟栓子。
还有虫爷一家,也提了礼物来,与他们恭贺新春。
连腿脚不便的王老伯丶蒋阿伯夫夫都找邻人借了牛车,上门来拜年,苏春声和赵虎庆可不得好好地招待他们。
一招待就是手脚不停,比过年那阵儿还忙。
夫夫俩回到房里就只有给对方捏捏肩丶捶捶背,倒头就睡的心思,没工夫干别的。
熬到大年初九,年拜完了,前来拜年的人也都来过了一趟,暂时不会登门,他们家终于清净了下来。
也是这一日,李兰菊和大儿丶大儿媳商定了,今天他们啓程去霜阳县。
苏春声和赵虎庆听到消息後,悄摸看一眼对方,眼睛里燃起一簇互相都懂的火苗。
作者有话说:
这不得干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