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却归觉得这种说辞很搞笑,嗤道:
“你觉得你哥是傻子?在各种聊天软件里大咧咧备注上姐姐俩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孟新雁是吗?”
应是伤口疼了,李却归顿了顿,才继续说:
“况且林衔秋和她压根不打字聊天,每次都是打电话,打电话也避着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林弋翘起二郎腿,支着下巴:
“你也没主动跟他聊过家庭问题?”
李却归看他,目光沉静,反问道:
“我的身世都是编出来的,你让我和他聊家庭?”
几次询问李却归的回答都没什麽毛病,但是林弋的疑心病还没消失,他正色起来,定定看着李却归:
“却,从那天开始咱俩就捆死在一起了,你站在我这边,就得永远向着我。”
李却归淡淡道:“我知道。”
林弋怕他装糊涂,直接把话说的更明白点:
“你和谁好我都不拦着,唯独不能是我哥。”
李却归觉得这就有点荒谬了,面无表情发问:“你是觉得在你哥被你踩断手,被我捅了一刀的情况下,我俩还有可能?”
林弋摇摇头,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
你就算想和你那条大胖白狗结婚我都支持你,但是不能是想和我哥,是谁都行,只有我哥不行,你明白我意思吗?”
他几番强调,不知道是不是李却归的错觉,总觉得林弋怪怪的。
上辈子过得乱七八糟,林弋死的又太早,过去的事被时间消磨到模糊,很多事情都完全没有任何答案。
可现在,对着这个活着的林弋,听他一口一个“我哥”,李却归心中忽然冒出来一种诡异的感觉。
林弋恨林衔秋的理由他不是不知道,林衔秋高考结束後选择出国留学,林秉瀚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们这些有钱人活的舒坦,自然是想长命百岁不想死。
况且林秉瀚又信邪教,在臧老师的洗脑下,他坚信死後会有神审判所有人,坚信祂掌管着让人在天国享福,还是下地狱受折磨的权力,所以生病那会四处求医不想死。
臧老师在里面没少出馊主意,让他大额捐款,让他多买点羔羊用,反正就是想尽办法圈他钱。
後来或许是一直记仇林弋林衔秋小时候下他面子这种事,提到他们两个上辈子功德无量,可以替林秉瀚受罪。
可惜那时候林衔秋早就远走高飞去罗格留学,林秉瀚手伸不了那麽长,于是把目光放到了林弋身上。
李却归依稀记得,林弋说过自己被放血,被那种点着的线香往身上烫,还让他喝香灰水,用黄符纸贴满他全身,然後把他绑在家里柱子上……
林弋比他怨气要大,他恨林秉瀚折磨他,恨周若霜冷眼旁观,後来连李却归也恨上了,恨他和林衔秋在一起,虽然当初是他自己要求李却归去监督林衔秋的。
李却归很理解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
当初林衔秋大摇大摆搂着一个看上去就嫩的掐出水的小男孩,在刚出院的他面前耀武扬威时,他也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差点把他撞死。
他也懂林弋为什麽那麽恨林衔秋。
恨林衔秋跑了没人给他挡雨,没人和他一起承担这份痛苦。
恨他每一次,都走的果决,头也不回。恨他明明曾经那麽对某个人好上天,後来却又把那人重重摔下。
李却归的伤口又疼起来。
刺痛让他回神,他对上林弋阴沉沉的眼睛。
突如其来地,李却归仿佛被当头一棒,他好像想通了什麽。
林弋恨林衔秋,自己也恨林衔秋,某种方面来讲,对林衔秋的情感,他们是相似的。
那麽,他那种类似独占欲的诡异情绪,是冲着……林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