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临终前再三叮嘱他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孟新雁,到最後也没有闭上眼。
他和孟新雁相依为命这麽多年,他不能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去世。
但别人的命不是命吗?
林衔秋质问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车带着人去了医院做检查。
夏萱全程都很听话,也不反抗,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
林衔秋坐在长椅上等待她的体检结果,等待过程时,他接到孟新雁的电话。
“你在医院?”
夏萱的事情他还瞒着孟新雁,林衔秋下意识开口撒谎:
“没有,我……”
他还没想好编什麽理由,就被孟新雁打断:
“我刚刚在窗户那边看到你了,你开着车来的,带着一个女孩。”
林衔秋沉默了。
“是我去找你,还是你过来?”
孟新雁问他。
林衔秋捏紧手机,哑声道:“我会带着她去找你。”
孟新雁声音很虚,但无比坚定:
“如果我的生命要靠杀死一个小女孩来延续,那我宁愿去死。”
林衔秋怕说错什麽话刺激到她,沉默着听她说完。
挂掉电话,林衔秋才发现视线中多出来一双凉鞋。
擡起头,林衔秋才意识到夏萱的衣服都没换就被他带出来了,她身上还是那件宽松的白袍。
林衔秋走的急,因为怕自己反悔放过这个女孩。
他站起身,对眼前的女孩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夏萱突然又害怕起来,忐忑不安地幻想着他会不会像献礼一样把自己送出去。
她脑海中闪过油腻丑陋的男人,像老刘那样,又或者像臧老师那样,表面温和实则残暴……
结果推开门,门内是一个瘦成一片纸的女人,像朵要枯萎的花。
夏萱松了口气。
孟新雁的目光停留在夏萱的脸上,良久後,才轻声说:
“衔秋,你忍心吗?”
林衔秋眼前倏地变得模糊,他涩声道:
“我们已经失去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不能……”
孟新雁吃力支起身体,林衔秋赶忙过去扶起她,帮她把病床调高一点,在凳子上坐下,听她说:
“可你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我也没有,全世界的人都不该有这种权利。”
林衔秋眼眶湿润,他抖着声音说:
“我知道啊……我知道……”
他鲜少失态,现在却当着两个女生的面,语无伦次地说:
“我答应过妈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没做好,我出去上学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害得你天天搬家身心俱疲,害得你病情加重,你要是真有一个好歹我怎麽办?我怎麽去面对妈,要让我以後面对着两个墓碑讲话吗?”
孟新雁擡手擦去他的眼泪:“如果我的生命要这种方式得以延续,妈妈应该宁愿我去陪她。”
“而且你别说的我好像没几天活头了一样,医生不是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十年以上没问题吗?”
孟新雁递给他纸巾:
“衔秋,我不希望你变成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林衔秋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了,那她……”
孟新雁说:“送去上学,对外就说,是我资助的学生。”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