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走,急匆匆跑来了一个手拿一封信的人。
“贺总,到了。”那人将信封交给贺锡还。
贺锡还神色稍变,擡手接下信封,立即将信封交给许以闻,“在收拾奶奶留在春城的东西时,他们发现了这封信,应该是奶奶写给你的。”
信封上没有写明其他信息,只有“小闻”两个字。
许以闻捧着信封的双手发颤,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了三张手写信。
三张手写信将信封塞得鼓鼓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也重新填满了许以闻空落落的心脏。
裘瑶在信上说,她已经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变差了。
该在春城享受的也享受了,花会逛了,美景看了,于她自己而言,没什麽可遗憾的了。
她放不下的,是许祥川他们和许以闻。
她选择和许祥川回去,是想尽一个母亲最後的一丝责任,在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们,帮助他们重回正轨。
但她始终认为,许以闻做的这些事情是正确的,是该坚持下去的。
她在信里说,她最害怕她撑不下去离开後,许以闻会将她的离世归咎于自己。
她提前预知到这件事情,也提前在信里开解许以闻,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像给小朋友讲道理一样,用小故事让许以闻宽心。
开解的文字下,还有一段她难以割舍的许以闻的情感问题。
她不知道许以闻现在对贺锡还是怎样的态度,不过她已经被许以闻说服,认为许以闻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担保他的下半生了。
她希望许以闻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希望许以闻能遵循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或是自己肆意洒脱地活着,或是和相爱的人相守,都可以。
【小闻长大了,奶奶放心了,以後,自己要好好生活】
信里的最後一句,和裘瑶离开前的最後那些话,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许以闻将信纸叠好,放回信封里收好,又从兜里拿出项链上的戒指。
他将这枚属于自己亲生母亲的丶被裘瑶保存多年,承载着双份爱意的戒指戴在小指上。
贺锡还看着许以闻左手上的两枚戒指,呼吸停滞。
他心脏发紧,眉心紧拧,万般不愿却不得不将内兜里的两个红本拿出来。
不是结婚证,而是两本离婚证。
贺锡还嘴角发着苦笑,将其中一本离婚证递给许以闻,说话时眼尾的眼泪滚落下来,“结婚证,就留给我吧。”
许以闻一怔,看清证件後,眯起眼眸,笑着接下离婚证,“我们终于离婚了。”
“是,”贺锡还心如刀绞,将遮阳伞偏向许以闻,笑容很不自然,“虽然你人没到场,但保证是真的。”
“许以闻,”他顿了一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以後,我们——”
“以後我们,”许以闻摘下无名指的戒指递给他,“就变成陌生人吧。”
贺锡还接过戒指,攥在手心,将遮阳伞的伞柄递给许以闻,随後站起身,准备离开。
每走一步,他都放大听觉,期望许以闻能叫住他。
没有,没有,没有……
他默念着每一步的结果,终于忍不住跑回去,跪在许以闻脚边,抱住许以闻,“我们,还能再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