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涧,联军指挥部深处。
悟空盘膝坐在一方清净石台上,周身混沌气息如烟似雾,缓缓流转。
他在调息,也在尝试进一步融合体内驳杂的本源,消化连日征战所得。
意识沉入内景,仿佛漂浮于一片鸿蒙未开的混沌海中。
突然。
没有预兆。
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针,毫无道理地刺入神魂最深处!
“呃啊——!”
悟空猛地睁开双眼,金瞳之中混沌气翻涌,几乎要喷薄而出。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连接。
一种强行建立的、跨越了空间与层层禁制的、基于古老因果的共鸣。
剧痛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化为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与信息洪流,强行涌入他的感知。
第一幕:禁锢之佛。
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黑暗。
并非虚空,而是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魔气之海。
在这魔海中央,一尊巨大的金色身影被无数粗大、蠕动、布满邪异符文的黑色锁链贯穿、缠绕。
那是如来!
但不再是宝相庄严的万佛之祖。
他的金身黯淡,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纹中不断渗出金色的佛血与污浊的魔气混合的粘液。
他的面容在极致的痛苦与一种空洞的麻木之间疯狂切换。
时而双目圆睁,眸中佛火燃烧,试图挣断锁链;时而眼神涣散,被纯粹的黑暗占据,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与黑佛同源的狞笑。
佛性与魔性在他体内激烈厮杀,每一次冲突都让他的金身剧烈震颤,裂纹扩大一分。
他就像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佛灯,灯油已被魔气污染,灯芯在明灭间挣扎。
第二幕:异界低语。
透过如来的感知碎片,悟空捕捉到了黑佛的气息。
那并非单纯的三界魔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贪婪、充满了对“世界”本身垂涎欲滴意味的意志。
他“听”到了模糊的低语,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却直接传达着“吞噬”、“归源”、“回归母巢”的冰冷意念。
他看到了一角幻象:一颗跳动着的、由无数扭曲因果线条缠绕而成的“石头”(因果天道石?),正被黑佛的魔元缓缓浸染,石头内部,一点毁灭性的光芒正在被点燃、压缩,其目标,赫然是整个三界的根基!
不是占领,是彻底的毁灭与掠夺!
第三幕:最后的清明。
就在悟空被这恐怖的真相冲击心神之际,画面中的如来,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的眼眸,穿透了重重魔障,仿佛直接与悟空对视。
没有声音。
只有一道纯粹的神念,裹挟着无尽的悲怆、悔恨与最后的警示,沿着那根因果之线,逆流而来,狠狠砸进悟空的心神:
“魔非此界……石为引……吞天……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