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烟袅与楚修玉居住的院落在镇南六巷巷尾,途径柳花婶子家时,看到她家紧闭的院门,烟袅上前敲了几下。
“咚咚咚!”
敲了许久,院门才从内打开,成锦看到是烟袅,紧张的神色些许放松了下来。
“烟姑娘啊,你这是……有事?”
烟袅未曾忽略他憔悴的面容,掩下眸底思量,轻声询问:“成大哥你前日不是给我送来两只鸡嘛,我就是想来问问柳花婶子鸡汤的做法,欸?柳花婶子呢,怎么不见她?”
烟袅说着,向成家院落里探头望去。
成锦整个人站在门缝中,挡住了烟袅视线,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对烟袅道:“我娘昨日去姨婆家了,这两日都不在家,这人老了,就是爱溜达爱串门,烟姑娘,不若你去问问别个儿吧。”
烟袅掂着脚,透过他看到了院中的女子,眼睛一亮:“婶子不在家,让沈芸来教我做参鸡汤也行,这镇中我就与你家比较熟悉,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
烟袅都如此说了,成锦不好再拒绝,他回头唤了声“芸儿”对她使了个眼色,沈芸迟缓地应了一声。
烟袅伸手握住沈芸的手,沈芸身子僵硬了下,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烟姑娘,走吧,我教你做参鸡汤。”
沈芸面色苍白,眼底阴影浓重,看向烟袅的目光也有些发虚,只看一眼便盯着地面不再抬头。
烟袅将她带回自家院中,拉着沈芸坐在属下的石桌前。
沈芸看着院落中两只完好无损的公鸡,呆愣许久:“烟姑娘,不是要做鸡汤?”
烟袅撑着下巴注视着她:“沈芸,成锦不是望玉楼的车夫吗?,怎么到今日,你们还未回去?”
沈芸目光躲避,干笑了两声:“这不是好不容易归家一趟,成郎放心不下爹娘,想着多待两日陪陪二老。”
“你是说,儿子回家陪爹娘,娘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外出探亲?”烟袅看着她。
沈芸脸上的笑意僵住。
烟袅轻叹一声:“沈芸,我知你们可能不信任我,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柳花婶子是不是…出事了?”
沈芸垂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袖口。
烟袅眸光一闪,接着道:“我刚从衙门回来,去探望了宝桂嫂子,你不常来土山镇,可能不熟,宝桂嫂子与柳花婶子往日里时常在一起,感情很好,想必她家出事的消息你与成锦也听说了,我今日去牢中探望她,她好似染上一种怪病……”
沈芸猛地抬起头,试探地问道:“是……哪一种怪病?”
烟袅盯着她的表情,缓缓开口:“皮肤溃烂。”
沈芸脸色更白了几分,喃喃道:“她怎么也会…”
烟袅抓住重点:“也?”
“所以成大哥不让我见婶子,是因柳花婶子也染上了这种怪病?”
沈芸面上闪过纠结之色,终是在烟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是,前日我与成郎给你送了两只鸡回去后,本是想回城中,谁知……”沈芸说着,心中想起柳花婶子的症状,有些反胃,弯下腰干呕着。
烟袅站起身,刚想给她倒杯茶水,青年从屋中走出,将茶壶递给烟袅。
烟袅神色一软:“夫君辛苦。”
沈芸接过茶水,目光落在面容昳丽的青年脸上,怔然一瞬,这便是婶子说的烟姑娘的夫君,赵家儿郎?
青年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少女脏了的袖角上,将洁帕随手扔到少女身上,转身进了房中。
他身上的红色长袍在阳光下如云烟般细腻的质感,沈芸在城中最好的望玉楼弹琴,见过不少富商高官,在他们身上,从未见过这般极品脱俗的料子,不是说这赵家儿郎没有出息吗……
房门被关严,阻隔了沈芸的目光,沈芸这才察觉自己偏了神,饮下苦茶,缓解了喉间反酸,接着道:“先是手臂,然后是身上,现在柳花婶子的脸已经没法儿见人了,成郎害怕镇上人将他娘当做怪物,连郎中也不敢请,昨日里便去了城中打听,没有大夫听过此种怪病。”
“别说柳花婶子和成郎,这两日,就连我也用不下饭,只瞧着婶子,便浑身不自在。”
烟袅安抚地拍了拍她颤抖的手:“你们可有问柳花婶子前几日去了何处,见过什么人?”
“染上如此怪病,自是要问清楚的,婶子说她前几日上山采菇,也去过咱巷子吴嬢嬢家吃了些点心,还有就是镇西新开的馄饨铺子,她腿脚好,平日里又没有什么事情,闲暇时与几个嬢嬢聚在一起,从镇头到镇尾哪哪都溜达。”
沈芸面露苦涩:“眼下柳花婶子变成这样,宝桂嫂子竟也…唉,若是这怪病传播……烟姑娘,你可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万一街坊们知晓,定会将我们一家赶出镇子。”
烟袅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你放心,眼下只是宝桂嫂子和柳花婶子出现异常,还不能确定这怪病会传染。”
此事的确不能传扬,惹得人心惶惶不说,若打草惊蛇,便更难寻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