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出乎意料。
之前同他说的没有夫郎,不是没有听见。只是淮竹以为,世上女子惯是三心二意,说的话也当不得真。
一个夫侍都没有,怎么会?
对方是在有意欺瞒于他,还是真的没有别人?可余祈的年纪正值年轻,又是极好的面貌。兰城的小姐哪怕没有夫侍,但通房是常有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世间女子大多薄情,在让他选院子的时候才会避开修璟院。落魄不堪的搬走、新人的欢声笑语、对他随之而来的冷落。
并非不信任余祈,只是他向来会考虑最差的处境,不想让自己太过难看。
美人指尖抵住茶杯的一侧,清脆的一声响。
茶杯破裂,滚烫的热水流落一地。
蓝玉只觉得大难临头,不顾地上碎掉的瓷片,他直接就要跪下去请罪,苍白的脸此刻更要白上三分。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碎掉了。
“起来。”美人抬起指尖,嗓音微低:“你只要与我说实情,便无事发生。”
他又问:“府中当真没有别的夫侍?”
隐隐约约的威胁之意,如若不实话实说,茶杯破碎的事就要落在蓝玉的头上了。
蓝玉此刻是既不敢跪又不敢站,颤颤巍巍摇头:“蓝玉也是前些日子才入府中,的确没听泊管家有说别的主子。”
主位上的美人抿唇,露出一抹极浅的弧度。
面颊清冷,宛如研墨勾画的水墨人物鲜活了起来,瞧着不像是什么工于心计的,倒像是不屑于计谋的清冷美人。
“方才吓到你了?”
淮竹展现了跟以往不太一样的一面,蓝玉心底也清楚了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主。
难怪泊管家百般提及要谨慎仔细些对待。
其余的下人进来打扫了地上的残渣,蓝玉在一旁等着对方发落,却见美人看了他一眼,眉眼露出来些疑惑,“茶不是倒好了,是还有事要与我说?”
“没有了,公子。”不太连贯的话被连成一句,蓝玉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含云,赏些银钱,方才还是多亏了蓝玉,才让我免受了这茶水。”美人低垂着眉睫,整个人的情绪旁人看不出来,疏离感十足。
听了主子的吩咐,含云取出来几两银子递到了蓝玉的手中,蓝云硬着头皮接下来。
恩威并施,他心底清楚对方敲打的意思。
含云和雾水是余祈安排过来保护淮竹的,不过他们先是被泊管家选中,后来才见到的淮竹。
忠心倒是毋庸置疑。
美人起身,他的情绪比起来蓝玉,其实见不得好到哪里去。
“含云先陪我四处走走。”
淮竹识路,不至于在院子里迷了路。
傍晚的光线昏黄,犹如蜻蜓停落,短暂地陪着假山边渲染透彻的湖面一会。
美人宛如雪莲的脸庞,漆黑的瞳孔映着些困惑和迷茫。墨色的长发被风吹乱了些,几缕拂在他胸前,让原本的清冷的脸多了几分温和。
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
屋外的凌四小姐没有等太久。
她眉眼露出焦急,却又不敢催人,毕竟这次来就是为了登门道歉。
固然对花魁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