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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020章（第2页）

就小半个时辰前，还转着心思要给人送走。

李知野哼哼唧唧，他才不会告诉盛晗，那些副官私底下都偷偷告诉他了，说军师暗中在调查巫厌。

两人推搡着来到帐前，正巧碰到了韩铭出来净手，瞧见他们俩过来，大夫左右看看他们脸色，便也露出个笑颜，只字不提之前帮着小将军期满的事：

“没伤着要害，就是他几个来得急，划得口子乱七八糟，我都已经包好了，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

说完这话，他接过小学徒递来的巾帕擦擦手，又转头笑盈盈补充一句：

“不过他本来身上就有伤，一番挣扎总是有些虚损，加上高热未退，精神不是太好，还是多静养休息为宜。”

李知野点点头，半点没听出军医的弦外之音，倒是盛晗磨了磨牙，不客气地瞪了老友一眼。

韩铭半点不惧，见李知野急匆匆进帐，忍不住又拉住盛晗，小声道：

“友善些，收收你那臭脾气，别瞅着人孩子生得俊就怀疑这、怀疑那，他身上很多旧伤，想必从前也是吃过不少苦，也不容易的。”

“你再生气也罢，想想他受那么重的伤，还想着冒险用自己的血去救我们少爷，是不是？”

盛晗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但瞪着韩铭又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最后只好闷闷道：

“……知道。”

韩铭笑，松开了拽着盛晗的手。

盛晗闭了闭眼，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也缓步走进营帐中，地上混乱的血迹已经被清洗过，二饼受了伤，这会儿是个杂役在帮着收拾。

眼看他收的也差不多，盛晗便叫他先将那些碎瓷片清扫出去，其他的等会儿再来收拾不迟。

等杂役退下，盛晗看李知野已经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床榻边，他无奈地撇撇嘴，径自拉过来椅子坐在一旁。

其实抛开那些先入为主的偏见不谈，盛晗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躺在床上这位：确实是很出挑。

别说是放在蜀中，就算放眼整个中原，只怕也很难找出比他生得还好看精致的人。

嘘寒问暖的话，已经有李知野在那儿说尽了，盛晗只是在自家少爷终于闭口后，恭敬认真地致歉：

“今日之事，是我治军不严。”

药人的事，李知野和韩铭都是守口如瓶的，那只能是当日里其他人有意透露，才会让那些士兵铤而走险。

巫厌摇摇头，没说什么。

“另外我承认，先前确实有些针对公子，还请公子莫怪，”盛晗敞亮，有什么说什么，“毕竟军中事多，将军他这个年纪，我也不得不多生一重防备。”

似是没想到他会把这些话摊开到台面上，巫厌眨眨眼，怔愣了一瞬。

倒是盛晗十分从容，语调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不过这次您冒着风险救少爷一命，我确实对您刮目相看。”

他起身抱拳，认真躬身行礼，“谢谢。”

巫厌实在没想到这位军师是这样的性子，他怔愣片刻后，也有些肃然，只摆摆手，轻声道：

“他也救过我，您……言重了。”

“终归还是有些不同的，”盛晗摇摇头，“他救你是举手之劳，你救他，却要冒生命危险。”

说着，他的目光还落到了巫厌的双手，原本只是左手腕子上颤着一圈绷带，如今两只手都被包满，左手的掌心甚至都被结结实实裹缠起来。

巫厌低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幅度。

他说不清此刻的心情，药人的托辞只是他半真半假编出来稳住小将军的，但当真被这群汉人这样感谢，他心里又难免有些……发虚。

江水里的蜮蛊也好，还是那群难民也罢，实际上都不过是根植在苗汉边境上多年矛盾的具象化。

汉人假借苗民的巫蛊术敛财，苗民又借汉人的纷争生事，都是烂账，怎么也算不清楚。

不过圣蛊依存他的身体而活，他这些天实在失血过多，往后再有中蛊的汉人，他可有心也无力了。

只能说，得亏下蛊之人是个新手，没有养出黑蜮蛊的成蛊，否则就算是将他全身的血放干了，那个时候只怕也救不了李知野。

被那群士兵这么一闹也好，巫厌闭了闭眼，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这么装晕昏过去呢……掌心就被李知野偷偷勾了勾。

无奈，他只能睁开眼，小将军见他醒了，立刻转头、故意拉长了脸对盛晗：

“军师你说完没有哇？哥哥伤重精神不济，你这儿叨叨半天都没说到关键呢！”

他是当真不给盛晗面子，盛晗也不以为忤，因为他确实看着巫厌面色惨白，看着就是一副随时会昏过去的样子。

“是这样，巫……巫厌公子，近日我们接到了调令，可能不日就要离开金沙江畔——”

“然后到时候哥哥你跟我们一起走，”李知野嫌军师说得慢，自己抢过话头，“我护着你！”

巫厌眨眨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不知为何又想起在剑湖的圣墓中，小将军拍胸脯的承诺。

——漂亮哥哥你不要怕，以后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