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镇镇……镇南王爷!”
时鸿慌忙后退转身,额角浸出细密的汗珠。他偷抬眼瞥见程慎之不悦的面色,瞬间只觉如坠冰窖。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每次不小心冒犯到王妃,都恰巧被镇南王抓个正着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程慎之话音未落,已大步流星走到几人身边。广袖翻飞间,他隔着袖子扣住宁鸾纤细的手腕,微一用力将她拉到身前。
“不过是与今日的寿星赏花罢了。”宁鸾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力度,从容抬眸迎上程慎之的目光。
看见他眼底的暗涌,宁鸾了然。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战场归来杀伐决断的程慎之。
“是是是,正是如此。”时鸿见宁鸾解围,顿时如蒙大赦。他擦了一把额上滴落的汗珠,忙拱手解释道:
“末将与王妃巧遇,被这蓝花楹迷了眼,一时不慎冒犯王妃,此外绝无他意……”
程慎之冷哼一声,锋利目光如刀一般划向时鸿,又看向那生机盎然的蓝花楹。
“小将军自重。”他冷漠说完,攥着宁鸾手腕转身离去。
待出了后花园,转过回廊,宁鸾轻轻一动,便挣开钳制。
“何苦吓他呢,其实你早将前因后果看清了吧。”她揉着微微泛红的手腕,忽然轻笑出声。
从怀里取出绢帕,宁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缓缓道:“这下,他怕是整场宴席都坐立不安了。”
“你喜欢那种不着调的蠢笨小子?”程慎之猛然转身,腰间玉佩撞上腰带发出清脆声响。
他漆黑的眸子直看向宁鸾眼底,里面像是燃着炙热的火焰,要将人活活烧穿。
宁鸾擦着指尖,闻言笑意微敛。“我看向谁,我喜欢谁……似乎都与王爷无关。”
“若是王爷已经迫不及待想休掉我,迎娶白姑娘进门,也不妨再等些时日。”
“毕竟她身为异族,身份敏感。”宁鸾将手帕递给身后跟着的青露,“若是当下大张旗鼓操办,恐怕会……”
“我不会娶她。”程慎之出言打断,字字掷地有声。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又看着宁鸾平缓开口,“阿鸾,你不必在意她,她的事,我另有安排。”
宁鸾挑眉看向程慎之,倒是多了几分意外。
她并非不知坊间流言,那些话沸沸扬扬,传得像模像样,连望春楼都收集到程慎之对白挽有意的情报,她也下意识作此推断。
毕竟除了他们还没闹僵之时,她还从未见过程慎之对谁如此上心。更别说除去异族身份,白挽似乎处处都符合程慎之的期许。
远处传来开宴席的锣鼓声,宾客们陆陆续续进入正厅。
“走吧。”程慎之嘴唇绷成直线,犹豫着向宁鸾伸出掌心,“该入席了。”
宁鸾垂眸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心中了然。
外界传言纷纷,场面上的功夫却不得不做。此刻亡羊补牢,正是营造恩爱形象的好时机。
她抬手,轻轻搭进程慎之的掌心。那掌心像是燃着碳火般炽热,惊得她指尖下意识一颤。
程慎之却已不由分说地收拢掌心,将她微凉的指尖牢牢裹住。
他从未如此感激将军府的广阔,连这曲折的回廊也仿佛没了尽头,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牵着她,一路走下去。
可惜,将军府占地再广,也终是一座府邸。程慎之走得再慢,也终究到了席前。
两人按照排序入座,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