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哐当——
长刀落地,连带着一双还未彻底松开的手掌与刀一起滚落。
变故发生得太快,野刀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臂已经被【中也】削断了,剧痛後知後觉袭来。
只是未等他做出反应,重力已经将他捕捉。
沉重的黑红将他塞进狭小的重力囚笼中,骨节与血肉被重力挤压,野刀本来血流如注的手臂都被压力挤迫得流不出半滴血。
野刀感觉自己宛若塞进米包中的稻谷,别说动一动了,就是挣扎都没有空间。
死亡的阴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这一刻野刀意识到了他的死期真的到了。
如今他的处境可谓是糟糕至极,野刀成了被裹进了松脂的小虫豸了,满心满肺的恐惧都无法表达,只能从那缩成了针尖大小的瞳孔可以窥探一二。
濒临死亡的一刻,野刀不禁开始回忆起他的一生。
做鬼时候的逍遥自在明明无比漫长,可是到了如今进入他脑海却是那短短的数载人类生涯。
从幼年钻营,少年取巧,为了活命抛弃主家,为了钱财勾结土匪,为了地位杀人顶替,最终成为一名武士脱离卑贱的流民生涯。
可是欲望永无止境,当了武士之後他又有新的欲望萌生,城楼上的明珠隔着珠帘的美丽姝色,高高在上俯瞰城池的天守阁……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着迷,只是在贫民看来地位显赫的武士于上位者眼中也只是蝼蚁,他贪婪的野望最终还是暴露了,他的欲念对上位者而言是不可饶恕的僭越。
于是,他遭遇诛杀。
但是,无惨大人拯救了他。
强大让贪欲愈发旺盛,成为恶鬼之後他想要的皆成囊中之物。
血腥和哀嚎,痛苦与厮杀,铺就他的欲望大道。
他以为这种日子会百年丶千年丶万年直至永远。
事到如今重力挤压的苦痛,脖颈上燃烧的炽热阳炎,数不尽血色冤魂啃啮他的精神,来自地狱哀嚎纠缠他的灵魂……桩桩件件都在述说罪孽者当屠。
随着刀光划过,扑通一声重物掉落。
咕噜噜——
球体在污浊的泥潭中滚落。
片刻後,残躯消散,重力中已经空无一物。
【中原中也】冷眼瞧着死在自己刀剑下的上弦鬼,眼里面只有嫌恶。
这鬼直到死前一刻都被恶意与欲念包裹,真的是无可救药。
事到如今留守在鬼杀队这边的四只上弦鬼只剩下三只了,其馀两只被六位柱包围,眼瞅着被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其馀的高阶鬼也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最後一只上弦鬼却迟迟不知道藏在哪里。
【中原中也】抱臂站立,重力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助柱们控制恶鬼给他们制造击杀的机会,大脑却在思考最後一只上弦鬼的情况。
“【太宰】那个家夥应该已经找到了吧。”【中也】幸灾乐祸道:“聪明人往往死得悲惨,聪明鬼也是一样。”
被【太宰】那家夥盯上,那个叫鸦……鸦邪鬼的家夥可谓是倒霉至极。
“不过他做了那麽多孽,落到【太宰】手里也是活该。”
【中也】嗅着浓烈的花香打了个喷嚏,青年揉了揉鼻子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开始专心支援鬼杀队。
至于【太宰治】那边,情况就像是【中原中也】设想的那般。
鸦邪鬼此刻生不如死,比之【中也】无意促成的血肉牢笼他的境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荒野上,一个血淋淋的家夥在草地上挣扎,扭曲的面孔上糊满了涎水涕泗极尽肮脏,仔细看去就发现他裸|露的丛丛血色分明是皮肉被剥落造成的痕迹。
红色赤条条地在草地上挣扎宛若僵死的鱼,只有神经本能驱动躯体偶尔抽动几下昭示他肉︱体的存活,但是那双黯淡恍惚还残留着几分绝望的眼睛却昭示着这坨东西的精神早就彻底消亡了。
瞧着这人不人鬼不鬼连个囫囵外形都无法保持,身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绝望的东西,明眼人就知道他遭受了何等凄惨经历。
“哎呀呀,这就不行了吗?真伤脑筋,明明还没有进入正题啊。”【太宰治】冷眼瞧着鸦邪鬼,脸上苦恼没有作假,看起来是真心为鸦邪鬼□□时间太短而惊奇。
【太宰治】作为港︱黑审讯方式的缔结者,虽然早已从良,但是昔日的‘素养’还在,想要一个鬼生不如死简直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