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挥之不去的害怕才散了一些。他看着乔岳,斗笠下脸色镇静自若,背脊傲然挺直。
原来上一回乔磊说得根本没有夸张啊。
田柱子以前觉得山子比别人都机灵聪慧,只是有些懒散,有些胆小。
打小天黑透了,山子就不会出门,别人以为他是懒得出门,其实他是又懒又害怕。
可今日看来,山子表现得可比他勇敢多了。
要不是有他撑着,田柱子觉得自己今日活不了。那群人话说得好听,实际上手里还真沾了血的。
早知道今日就不去县里了,田柱子想到这很是后悔,去趟县里竟然遇到这么凶险的事情,好端端的人竟然就因为一次地动露出了凶恶的獠牙。
田柱子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差点连累了兄弟,田柱子内疚得在车厢内缩成一大团。
一路上跑跑停停,俩人相顾无言,直到回到村口驴车慢了下来。
田柱子挪到前头,敬佩道:“山子,你可真厉害。”
“早知道我就不说听说去县里了,都是我的错,今日要不是有你,我们肯定得栽,那些人就这么绑着没事吧,会不会之后找我们的……”
田柱子叭叭个没完。
“不会。”活不过这几日。
后面的话乔岳没说出来。
驴车停在了乔家院子前,乔岳迟迟不下车,他拍了拍乔岳的胳膊:“山子,到你家了,还不下车啊?”
乔岳抓着缰绳的胳膊:“……你扶我一下,腿软。”
田柱子这才发现,缰绳晃动得十分厉害,与此同时颤抖得更厉害的是山子的胳膊。
他就说怎么毛驴跑这么快。
田柱子看着乔岳那张无比冷静的脸,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当初乔磊便夸山子的同时,脸色还有些怪。
能不怪吗?
田柱子觉得他现在的表情肯定也很怪异!
方初月闻声走出来,见乔岳还坐在驴车上,他走过去:“卖鱼卖得怎么样了?”
乔岳见到自家夫郎走来,心里一直强行压抑的情绪瞬间如洪水脱闸,奔涌出来,顿时热泪盈眶。
不行,不能又哭!
嘴巴一撇又用力抿着,将那股热意强行压下去后。
方初月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对,立马紧张地走过来扶他,边问道:“相公,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我、我没事……”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无人理睬的田柱子:“……”
英勇无畏又胆小怕事,是怎么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
“我不信,你快说。”方初月抓着他的胳膊往肩膀上搭,“小爹,你快出来。”
“遇到劫道的了,人特多,几十号人。个个长得比我还壮……”乔岳顺势靠着夫郎走往前走,十分弱小无助地说。
夏禾一出来,听儿子这么说,吓得锅铲掉地上,拉着乔岳看来看去。
夫郎和小爹围着乔岳一会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让他别怕。
乔岳有气无力:“我一点不怕,我一拳一个,当场给他们打趴下。”
田柱子默默又添上。
嗯,还喜好吹嘘,不愧是乔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