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
第二日,沈珍珠照旧是五点半左右爬了起来,怀着忐忑的心情祈祷不要碰到李经理,做贼似的洗漱,下楼。
餐厅里冷清极了,隐隐有些凉意从细缝里透进来,带着清晨泥土的清香。
沈珍珠打开餐厅大门,倚靠在栏杆前呼吸清新的空气,一棵百年大树从阶梯的底端直接穿破云端,栏杆仿佛依树而建,树叶在晨风中扑簌簌地奏乐。
远方的初阳缓慢升起,如同一个娇羞的姑娘,一半俏颜躲藏在高山背後,犹抱琵琶半遮面。
沈珍珠跑到楼梯口,顺着略陡的石阶往下跑,中间有个宽阔之地,另一边保留着泥土的原貌,不曾修饰半分,酒店门前的那条小溪流顺流而下,潺潺流淌,两侧长了许多色彩鲜妍的野花。
索性无事可做,沈珍珠跑上跑下拿了把剪子,剪下几支野花带回去,用装了溪水的瓶子养着,就放在前台的桌上。
才爬到半途,住在下面的池放手作喇叭状喊她,“小沈妹妹”,没一会,人就跑到了跟前。
池放手痒痒地拨弄了一下花,有些心疼地问她,“你怎麽起这麽早,我刚才在楼上就看到你了”。
“我习惯了早起”,女孩毫不在意地把手里刚采的花摇了摇,笑出两弯月牙儿。
池放摸了下後颈,拉住沈珍珠的手腕,“这阶梯太陡了,我拉着你走”,他故意迈出一大步,显示自己的可靠。
沈珍珠看着手腕上的手一愣,随後笑开,借着池放的力上去了。
没一会又开始忙起来,等沈珍珠想起吃饭的时候,一进去就只有一个祝翘盼。
祝翘盼天生自来熟,沈珍珠刚和她打个招呼就被她拉着坐到一起。
然後就是问沈珍珠餐厅的事,吐槽酒店的事,令沈珍珠意外的是,李雅婷居然也在吐槽的对象里。
“她简直就是魔鬼,就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被她一训都要抖三下。”
“她最近就在酒店大堂来来回回地转,看着就糟心,狗从她面前过都要挨上两脚”。
彼时祝翘盼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讲起李雅婷的恶行可谓是滔滔不绝。
沈珍珠刚来那晚就是李雅婷带着她的,後来还贴心地帮她整理床铺来着,说话也温声细语,实在是难以和祝翘盼口中的李经理对上号。
咽下一口粥,沈珍珠若有所思,“李经理真有这麽可怕吗?”
祝翘盼手掌一拍,见沈珍珠不相信,一脸痛心地控诉,“等她忙完上面,来下面了,你就知道有多恐怖。”
吃完饭从走廊出去,沈珍珠刚往餐厅拐,祝翘盼一把她拉回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指着餐厅靠窗的位置让沈珍珠看,“哟哟哟,快看,有好戏。”
打眼一看,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男女,成熟的男人身板笔直,低敛着眉眼喝咖啡,通身的贵气遮掩不住,女人肤白貌美,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整个人软若无骨地靠在男人身旁,一张性感的红唇吐气如兰,凑得男人极近,就像…随时要亲吻上去。
“啧啧,还是京市来的贵公子玩得花呀”,祝翘盼拍打着沈珍珠肩膀,一脸激动,“要是李丽那个小疯子看到了,估计能原地爆炸,这可是她的辞哥哥哟。”
“你怎麽不说话呀?”
沈珍珠这才收回眼神,扯出一点笑意,却仍然控制不住往窗边瞥去。
温辞整个人沐浴在光里,天生勾人的眉眼更显多情。
他果然不是个正经人,沈珍珠不知道为什麽这麽想的时候心里竟也会有一丝丝怪异的酸涩。
祝翘盼拉着她从另一边绕开,忽然回头看她一眼,“说起来他们都说你是温辞带上来的呢,你和他不会有什麽吧?”
沈珍珠摇了下头,祝翘盼这下放心了,敞开了说温辞的坏话,“没有关系最好,像他们这种从京市来的贵公子,对谁都是玩玩,要是和这种全身上下全是心眼子的人扯上关系,咋们估计能被玩死。”
“你不知道,这温辞每年都来云城,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不管谁凑上去他都是来者不拒,李丽就是前例,你可注意点,别被他给迷惑了。”
沈珍珠笑了笑,心里却平白多了几分郁闷。
倒是中午有一位老太太来这用餐的时候特地拿起沈珍珠桌上的花来看。
见老太太喜欢,後来她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沈珍珠把那花送给了她,虽然看着有些寒酸,但那位客人拿过的时候是真心的高兴,沈珍珠也真心高兴。
人散了之後,沈珍珠正要关灯,没想到上午祝翘盼才吐槽过的李经理,下午就跑到餐厅来了。
一下来就直接把他们的午休免了,据说是晚上宴会厅需要接客,现在她们就得忙起来。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沈珍珠也没想到能那麽快见到李经理的坏脾气,一下午稍有一点小错就得被吼上好几句,和之前沈珍珠见到的温和前辈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实在太忙,往常前台至少留个池放和她一道,今天倒好,全往宴会厅挤,前台就留了沈珍珠这一个年纪小的。
後面说包厢里有重要客人,沈珍珠也不敢去打扰宴会厅那边,就在包厢和大厅两头跑。
後来包厢来要打火机,沈珍珠找到之後送进去,那时额头出了汗,从过道的风口一过很不舒服,一边低着头整理头发一边推门进去了,等感受到一衆人的目光擡头时,恰好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