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你听到的吗
彼时声音嘈杂,温辞的心也乱得不像话,他终于明白沈珍珠从来都不是他的消遣,而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可他不知道沈珍珠口中的喜欢是不是关于男女,于是他很轻松地捏了一下沈珍珠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最喜欢小珍珠。”
“对你听到的满意了吗?”温辞拨开她面前的碎发,看到她染红的眼角,他以为那是酒气熏的,只有沈珍珠知道那是委屈。
满意吗?为什麽要用这样敷衍,这样逗弄的语气问她,把她问得眼睛都酸涩了。
沈珍珠轻轻地咽了下口水,声音低得仿佛没有,“满意。”
温辞把她放在副驾驶上,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动静,只是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于是覆身过去替她把安全带系好。
她鼻息之间的热气吹在他的侧颈边,温辞坐好,有些难耐地扯了下衣领。
窗外忽然下起小雨,雨滴轻轻地拍打着窗面,狂风作响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她忽然开口,“辞哥。”
温辞等了很久都没等来她的下文,直到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她软乎乎的声音,“你像一个只会重复说喜欢的机器人”,她这麽说。
温辞先是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好笑,等想问她为什麽这麽说时,她已经不看他了,额头抵着窗面仿佛睡着了。
沈珍珠像是清醒着,又像是醉了,一路上靠温辞支撑着送回了宿舍,他在旁边嘱咐了很多,沈珍珠却一句也没听清。
她窝在被子里,虽然喝了酒,可还是没能睡着,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
对于沈珍珠来说,喜欢一个人是那麽需要勇气的事,又是那麽恐怖的一件事,在喜欢的情绪里,她是破碎的,浑身都是颤抖的。
可是,怎麽办呀,就算是这样,温辞,我还是越来越喜欢你,控制不住地喜欢你。
早上祝翘盼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沈珍珠的身影了,只看见她的床上还有一团没收拾好的毛线。
沈珍珠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手不停地伸向兜里,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
她极力地控制住欢喜,露出一个略带矜持的笑,她小跑过去,有些雀跃地叫了声“辞哥。”
温辞弯下腰忽然凑近,一只手掐着她的脸左右瞧了瞧,“怎麽一晚上不见小珍珠就变成小熊猫了”
沈珍珠面色涨得通红,知道他是在说她眼底的黑眼圈,有点心虚地回,“有一点点没睡着。”
温辞被气笑了,“不是和你说了睡不着就来找我吗?”
“找你有什麽用,还不是睡不着”,沈珍珠有些娇蛮地说,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就算她找,那麽晚,他也一定不会在天台毫无希望地一直等她吧。
但她如果说了,那时的温辞也一定会告诉她,不管多晚,她来不来,他都会等她,因为知道某个地方有一颗不睡觉的珍珠,所以他也不能好眠。
“你要吃什麽吗?”沈珍珠匆忙越过这个话题,手又在口袋里摸了一下。
他轻笑一声,一眼看穿她有话对他说,故意逗她,“没什麽话要和我说?”
“等一下说,”她神神秘秘的,眼睛亮晶晶,雀跃地跑去厨房叫餐。
端着餐食穿过走廊时,沈珍珠越走越慢,她不停地想象温辞收到她送他的礼物时的模样,她还没送过他什麽呢。
等她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穿着擡起头时却看到窗边的位置已经坐了两个人。
沈珍珠的心抽了一下,越走近越能听清他们的交谈声,女孩年纪很小,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有生命力的漂亮,明媚耀眼的漂亮。
她有些像沈珍珠,其实应该说沈珍珠有些像她,沈珍珠是寡淡的,而女孩比她多了色彩。
她看见女孩双手撑着脸颊,粉颊随着说话而起伏,像一颗小团子。
“哥哥,可惜现在没有下雪,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下,听说雪里的云城是最最最好看的。”她像春日的鸟儿一样,说话时仿佛能看见鸟儿在调皮地用翅膀拍打窗边挂着的风铃。
沈珍珠默默把餐放在了桌上,海鲜粥的碗烫了手,她抖了下,另一只大手立刻捉住了她。
温辞擡头看她一眼,旁若无人地捉着她的手对着烫伤的地方吹了口气。
沈珍珠吓了一大跳,动作极大地抽回了手,桌上的粥被碰倒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没有风铃那麽清亮,那麽动听。
女孩从刚才的画面中醒来,站起来很着急地抓着沈珍珠的手问,“你没事吧,看起来好痛啊,还好没有起水泡,我那里有药,待会我去给你拿点下来抹一抹好不好。”
温辞从对面绕过来,将沈珍珠的手握在手里翻看了下,她想抽回去,却被他攥紧了。
“不是有话和我说,跑什麽?”温辞压低声音问她。
沈珍珠看着地板,过了会才结巴着说,“没有要说。”
“啊!”
她秀气得呼了声,对面女孩看过来,立刻看到温辞的大拇指按在沈珍珠被烫伤的地方。
再看沈珍珠,扁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辞一边摩挲着她被烫伤的指尖,一边不满地说,“口是心非?”
女孩在心里“呸”了声,看着温辞摩挲沈珍珠指尖的动作,心里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