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珍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此时此刻,过去的一切相处都化作泡沫,萦绕在他们之间的只有淡淡的疏离,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沈珍珠看着脚尖,听到他低沉的音调,“这麽晚才走吗?”
她没告诉他今天要走,但酒店的人都知道,哪怕毫不上心,温辞也一定是知道的。
可是今早她去找他,她想告诉他今天要走了,她想要一个正式的告别,可他却不在。
“车出问题了”,沈珍珠紧张地说。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温辞的声音,“现在解决了吗?”
沈珍珠呆呆地看向他,“没有…,现在去镇上做缆车。”
“嗯”。
“辞哥,再见”,沈珍珠匆匆说完这句话,头也不敢擡的从温辞身边跑过。
手腕忽然被抓住,她听到温辞无可奈何地说,“我送你,在楼下等你。”
不等她拒绝,温辞已经松开她,温和地揉了揉她额前的发,“去拿东西。”
她待在原地,温辞故意问,“拿得动吗?我去给你拿。”
“我马上下来”,沈珍珠回头看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跑去。
温辞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总算放晴,唇畔勾出一抹笑意,其实他真正笑的时候并不让人害怕,反而很可爱,嘴边像是有两枚小贝壳在张合。
第一次这麽没种,温辞瞧不起自己。
以前总是嫌弃沉湛那家夥遇到事情就逃避,可没想到今天他也没有了面对的勇气。
一个以撕开伤口感受血淋淋的痛来获得快感的人,现在居然也会觉得痛了。
沈珍珠背着来时的书包,最後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路过前台时犹豫了很久,见祝翘盼靠在桌上睡觉,她还是没有叫醒她。
“东西都拿好了吗?”一到楼下,温辞就走过来接她的包,沈珍珠乖巧地打开了後座车门。
男人不悦,“把我当司机?”
她被吓到,怯生生地看着温辞,“你开车吗?”
“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
温辞顺势打开车门,沈珍珠乖乖地坐到了副驾。
她还以为温辞说的送是让司机开车送她下去,原来是他开车,可今天的他为什麽这麽凶,她都要走了也不对她好点。
车子驶离,很奇妙,刚到云城那一天,温辞逗她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现在他又送她离开,只是车内气氛沉默。
云城酒店渐渐化作一个小点,那个储藏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大酒店,有一天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慢慢消失在沈珍珠的视线里。
天色渐黑,温辞沉默的开着车,车窗禁闭,车内多了几分燥热。
沈珍珠几次想开口,最後都放弃了。
最後是温辞先开了口,“有话要和我说吗?”
她再次尝试说些什麽,可好像不管说什麽都无法让横亘在内心的无力感消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告别一些人是沈珍珠很擅长做的事,她窝在自己的壳里,用触角去感知一些人和事,但她明白,壳很小,她遇见一些人,但那些人没办法住进她的壳。
可今天,沈珍珠发现她不能坦然,她不能笑着说以後在各自的路上变得更好,她觉得伤心。
这种难过堵住了她的声音,堵住了她的思考,最後她听见自己轻声说,“辞哥,我会去京市读书。”
两人都因为这话变得更加沉默,先前温辞问过她之後去哪里读大学,沈珍珠说应该会在江市,可现在她信誓旦旦地说要去京市读书。
他问,“什麽时候开学?”
“10月12号”,那年大学开学时间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普遍开学比较晚。
“刚好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要10月中旬才能回京市,你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去这麽远的地方也不安全,你要是想,我刚好顺道带你一起过去”,温辞冠冕堂皇地说。
其实温辞是最恶劣的,他善于用温柔引诱猎物付出真心,然後得意地看着一切朝着他预期的发展。
用这个方法,他曾经狩猎了许多“猛兽”,可後来他没办法狩猎一只“兔子”,因为这场狩猎,他自己才是自己要狩猎的猎物。
如果沉湛他们知道,哪怕顺路也说不顺路的温辞,现在不顺路也强行顺路,恐怕不敢相信。
“好”,沈珍珠乖巧应答,娇小的身体都缩在了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