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卿想了想:“其实就是彭家人得了娶高门贵女的甜头,还想再来一次。原先彭家人都挺从容的,端着高门贵人的面子,一般也不愿意做算计别人的龌龊事。”
这话像是炸雷一般响在彭知礼耳边。
那会儿全家的从容,都是母亲的嫁妆给的底气,整个彭府内外的花销,全都是母亲一人扛着。母亲走了,大笔钱财没了,只靠着父亲的俸禄度日,所以他们急了。
彭知礼对于“当家主母”四个字,又有了另外一层的感悟。
母亲在彭府当家,只有往里贴银子的,那会儿祖母不是甘愿退到后院听从儿媳妇的安排,而是她扛不起彭家,或者说,彭家若是由祖母管着,全家都过不了那么滋润的日子。
一般人家都是由老人当家,老人退居后院,那也是长媳管后宅,彭家却是二房夫人在管。小时候彭知礼没想这么多,此时听了姐姐的提点,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哪儿是让母亲管家啊,而是让母亲养家才对。
而将军府同样是母亲当家,今儿早上他去母亲院子里时,刚好看到桌上有三个托盘,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大大小小的钥匙。当时他忍不住多瞅了一眼,母亲说那些是将军府的管事送过来的府邸中所有开锁的钥匙。
不贵重的东西,也用不着上锁。
也就是说,将军府值钱的东西都在母亲手里……比起在彭府,母亲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当了一府主母。
彭知礼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好烦,我都不想回去了。”
余红卿看他纠结:“那就尽量少回吧,反正你半个月才回一趟城,每次都来去匆匆。不去请安,他们也很难堵到你。”
原本想要将彭家人的算计藏进肚子里谁也不提的彭知礼,转头又去了主院,跟母亲说了实话。
白如意听完,都气笑了:“一把年纪的人,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也只有彭家人会拿他当个宝……可真敢想!也不怕将军去打断那彭知书的腿!”
终相看
彭知礼低着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他知道彭家人的算计很恶劣,父亲和母亲已经绝离,本来他不想告诉母亲这事,也是希望母亲对彭家人的印象不要那么差。
若是双亲互相之间成了仇人,他夹在中间是既为难又尴尬。
但他怕姐姐被算计,且又一次认清了彭家人的恶劣之处,才跑来说了实话。
白如意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做坏事的人是他们又不是你,你又没做错,蔫头耷脑的做什么?”
彭知礼苦笑:“可是我姓彭啊。”
白如意:“……”
“那你要不要姓廖呢?”
彭知礼:“……”
他瞪大了眼睛:“不管我姓什么,我身上都流着一半彭家人的血。”他感觉胸口很堵,“娘,我好害怕。”
白如意乐了:“有什么好怕的?不想见彭家人,以后少去就行了。”
“不是。”彭知礼心里特别纠结,“人心易变,儿子害怕自己哪天变得和他们一样市侩。太恶心了,不如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