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接着说:“我开始不以为然,後来他说得多了,还给我推荐了一个免费的夜校。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学学也挺好,就去那上了一段时的课,现在发现那段时光真是让我终身都受益匪浅。”
陆绎立刻反应过来追问到:“你说的这个人在什麽公司任职?後来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一个跑出租的和他们那种精英能有什麽联系,什麽公司我也不记得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个包车任务一结束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程析因为早起略带沙哑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进来,就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一般,陆绎一时有些恍惚:“你老婆可不是这麽说的。”
陈志铭一听他老婆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你们把若絮也抓过来了?这不关她的事,你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我犯罪吧,凭什麽抓我的家属?”
程析推门进来给他端了杯水:“老兄,别激动,没抓你媳妇,她在家好好的呢。”
程析坐在陆绎让出来的位置上:“她昨晚给你打电话让我们接到了,你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不得和人家解释清楚。若絮一听前因後果就急了,昨天晚上非要过来在外面等你,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上一次犯罪是因为女儿病危,自从出狱後就老老实实的当大楼管理员,不会犯罪的。我只好和她保证我们会查明真相的,不使一个无辜之人蒙冤,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陈志铭从听见若絮的名字就开始轻微的发抖,程析见状继续说:“不容易啊,你入狱这麽久人家独自在外面照顾孩子长大,还对你不离不弃的。你知道外面都怎麽说她母子俩的吗,都说她是有钱人家的二房,想母凭子贵登堂入室,结果孩子生下来人家根本不认,还不要她了。她没办法才只好自己把小孩养大想未来再捞一笔。”
程析喝了一口水唏嘘道:“不容易啊,一个没文化没背景的女人背井离乡,含辛茹苦的把小孩养大还要被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你又二进宫了。”
程析没给他喘气的机会,继续说:“不过没事,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送你入狱一次,这麽多年自己也这麽过来了,想必也不会怕这第二次。倒是你儿子,你之前入狱的时候他还小,没能亲眼见证,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了。”
陆绎瞅着程析这个样子,意识到这次竟然轮到自己扮演白脸了,颇不习惯的开口:“陈志铭,刘武戈可是已经交代了,你妻子也和我们说了她知道的情况。你的问题可大可小,往轻了说,也就是渎职,交点罚款配合调查就完事了。但你要是坚持不开口,那我们可有理由认为你和他们一样。”
陈志铭听到这慌忙解释:“不不不,我和他们不一样。”
程析咬着这几个字:“噢,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陈志铭却又不说话了。
陆绎再次开口:“你可得好好想想,你老婆孩子还在外面等你呢,你要抛妻弃子再入狱一趟?你孩子背一个诈骗犯儿子的名头还不够,以後非要别人说他是杀人犯儿子才够?”
陈志铭痛苦的颤抖着,程析和陆绎又等了一会才听见他小声说:“他们具体在做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多打听。徐渐微每个月给我一笔钱,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多,但是已经和我工资差不多了,他们也不用我做别的,每个月十号,二十号还有三十号把八楼那一片监控关一会就行,我一时鬼迷心窍了,警察同志,我这会被判多长时间啊。”
程析疲惫的喝下一大口咖啡,仰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这陈志铭也不是个好相遇的,都这样了还不说实话。”
按理说陈志铭这种有家庭有软肋的人比较好攻克,更何况他还比较老实智商没那麽高。但这个陈志铭藏藏掖掖的就是不肯全交代了。
陆绎接过他的杯子给他又续上一杯咖啡:“师父,你觉得他说谎了,难道监控不是徐渐微让他关的?”
“你啊,这麽明显都看不出来吗,白教你这麽长时间了。他也不算没说实话吧,看起来更像是没交代全。”程析嗖的一下起身坐好:“不看後来的审讯过程,就听他自己那段描述,你觉得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悲惨,倔强,而且貌似还比较讲道理,他说不怨我们警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对喽。”程析吹了一下咖啡,有点不理解为什麽大热天的陆绎为什麽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你看他这个人,听他自己的描述他应该是比较注重妻儿,而且有一定道德素养的人。这样一个人出狱後应该是什麽样子的。”
陆绎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努力工作,补偿妻儿,可能还会坚持不懈的追查自己女儿车祸的元凶。”
陆绎一拍拳:“我知道了哪不对劲了师父。他出狱後没有努力工作,反而找个份比较清闲的大楼管理工作,对他女儿的案子也毫不在意从来没有来警局催过问过,好像已经忘了一样。而且他刚从狱里出来,老婆孩子面还没见熟呢,就敢再次掺和进这样不明不白的案子里,不怕我们再抓他一次吗。”
“孺子可教。”程析隔空点了点他的头:“而且这个故事里少了一环,徐渐微为什麽会找上他,做坏事的地方哪里不行,非要在有监控的大楼里,事後再联系一个刚工作不久毫无关联的大楼管理员处理监控,他就这麽信任陈志铭?他就不怕陈志铭拍下来什麽威胁他?还有他那句‘我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儿子’也挺耐人寻味的。我昨天从陈志铭妻子那里听说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不过里面的主角却不是他们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