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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8章 卖场（第1页）

第19章第18章卖场

那“人”蹑手蹑脚地从货架後爬出半个身子，勉强能看清楚面目。是个几乎分辨不出男女的人形，它的身体像被颜料污染的调色盘，种种色块或呈漩涡状，或扭曲在一起。五官中唯有眼睛和嘴唇格外清晰，还保留着人的样子。它从货架後轻手蹑脚爬出来，既像是在试探杜若凡，又像是在观察那条菜花蛇。

眼前的画面一时诡异到了极点。那人的动作和动物很像，紧盯着杜若凡丶好像这样便能把他也定在原地，同时手脚却灵活交替着缓缓爬过来。它眼中闪烁着某种精光，但空洞，无情绪。那位菜花蛇样的蜕绕八字蛇形，蜿蜒过货架上的小电器，吐出猩红色的信子。

杜若凡努力保持冷静，顾不得门外了。他慢吞吞地朝右边移动了半步，接着，蜕与人形怪物也一起朝右移。他不动，蜕便极缓慢地向他爬来。而那人在地上只朝着这边而来，四肢好似关节融化，动作越来越不像人类能做出来的。

现在唯一有利的就是地形，到处都是货架和家居，躲闪几个来回应该不成问题。杜若凡一面观察自己接下来往哪儿躲闪，一面脑袋里飞速思考起来。

眼下疑似为蜕的菜花蛇，还有自己被锁在卖场里一定不是巧合，肯定同外面的连雨润有关系。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所图，不过大抵同家中那对双生子有关。最好的办法是向姜丹铅与姜银姣求救，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两人的号码。

杜若凡试着发出声音，他小心地用脚後跟轻轻敲了下身後的卷帘门，立刻发现蜕对声音有反应，但那人形怪物的眼珠子却没有转动。他忽然想到姜丹铅说蜕脱离了被寄生的人只会一味攻击眼前所有会动的东西，面前的这个蜕没有直接扑上来，是否意味着它正在被操控？

他摸了摸口袋，只有连雨润刚才给的六十块钱和钥匙。杜若凡动作缓慢地将钥匙包在纸币里，将纸团朝远处的货架砸过去。

蜕一下子立了起来，杜若凡绝望地发现蜕的注意力并没有伴随声响被纸团吸引过去，同时，他猛然注意到那个越爬越近的人形怪物忽然伸出手，朝着——那尾立身的蜕伸了过去。

蜕似乎对身後的变化毫无所觉，倏地定住三角脑袋，身体後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杜若凡只好贴住卷帘门，脚却不动声色转了个方向：最好的情况是，蜕扑过来时一头撞在门上，他可以躲开拉远一点点距离。

再或者，赌一把。姜丹铅说蜕不会对山外的人造成伤害，他干脆不管蜕了，只和更远处的人形怪物周旋。

正在他大脑飞速思考对策时，蜕再次动了，杜若凡不假思索丶身体一动，随着噼里啪啦的铁片撞击声，他脚突然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後倒！接着杜若凡後腰被人托了一把，仿佛借着某种力，他勉强站稳，有道白色的影子闪身从卷帘的缝隙间冲进来。蜕没有扑过来，一切同杜若凡预料之中相反，那人形怪物突然支起上身，伸手攥住了蜕的身体，嘴巴大张。闪身进来的人随手捡起旁边的电饭煲，朝人形怪物砸了过去。

瞬间眼前乱成一团，蜕似是被砸醒了，竟然猛地回头扑咬人形怪物。人形怪物反而张大嘴，要把蜕直接吞下去，四肢却七扭八拐乱七八糟地朝着这边伸来。杜若凡听到身边那人啧了声，是姜丹铅，他微微皱着眉，意外地没有再做出什麽举动，只是挡在他身前。

只一刹，人形怪物和蜕相互扑咬，眼前的一幕变得更加诡异。不知是蜕吞下了怪物，还是怪物吞下了人影。二者结合，人形的怪物四肢如蛇般扭动，浑身染黑。它的双腿抖动着并在一起，双目融合在脸上，只剩下愈发长大的嘴，冒出双排的尖牙。在两人面前，它融入了地上的阴影，顺着货架的影子蛇形，游曳进了深处的黑暗……

鼓掌声从两人身後传来。

杜若凡回头，见连雨润站在卷帘门後，正在鼓掌。姜丹铅也回头看过去。他又扫了眼杜若凡，随後朝连雨润走了过去。

连雨润边鼓掌边说：“太精彩了，不愧是你——”

姜丹铅便勾起嘴角一笑，像是要跟连雨润打招呼似的丶蓦地飞起一脚。杜若凡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连雨润已经躺地上了。

姜丹铅没事人似的回头，问：“你没事吧？”

“我？”杜若凡指指自己，有点怀疑，“你问我？”

“嗯。”姜丹铅语调轻快地点点头，杜若凡指指卖场里头，又指指躺在地上抱着腿呻吟的连雨润，“应该有比我更重要的部分吧？”

姜丹铅偏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看向地上，用脚尖踢了踢连雨润那条好腿，“你没事吧？”

连雨润骂了句川渝通用脏话，“兄弟，你看我像没事吗？”

姜丹铅便蹲下来，轻声道：“别再跟着我们了。银姣让我打断你一条胳膊作为警告。我想了想，既然让你别再跟着我们了，那干脆打断你一条腿吧。”

“格老子，这是我的店，我怎麽跟着你们了！”连雨润嘴里又不干不净起来，他骂骂咧咧，杜若凡走近了些，看看他那条断腿，问姜丹铅说：“这人在搞什麽？”

姜丹铅摊手——不知道是在表达什麽意思。他拉过杜若凡，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跟连雨润喊话，“你自己想办法吧，别再跟着我们了！再跟着我们把你那条好腿也打断！”

连雨润从地上呲牙咧嘴半爬起来，大声问候双生子可能在概念上不存在的父母。姜丹铅无视，杜若凡边下楼梯边三步一回头，“他不会报警吧？”

两人直下到卖场一楼，杜若凡才试图拽住姜丹铅。他用力拉了一下，完全没拉住。好在姜丹铅也停了，只是在张望外面，没有回头。杜若凡拽自己的手腕，想让他松开，“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怎麽找过来的，上面那个人在干什麽？还有，看起来还有很危险的东西，不用管吗？”

姜丹铅张望了一阵子，回头看过来，口气反倒有几分埋怨的意思，“你为什麽要跟他走？要不是有那张名片，我还找不过来呢。我一路跑过来的。”

他像教育小孩一样语气又放柔和了，“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啊，很危险的。”

杜若凡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要开口，姜丹铅望着远处的车流，轻声道：“谁说不管了，我们现在正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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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更新，存稿到90章了，试下13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