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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3章 驾照（第1页）

第24章第23章驾照

往後几天，生活恢复了一成不变。

自那日半夜三人聊天後，杜若凡总感觉姜银姣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些，具体怎麽好，他也说不上来。当晚散场後双生子现场给他表演了一下配钥匙的绝技。

姜银姣用一块白银状物拧巴拧巴塞进了店铺和楼上的钥匙孔里，然後照着样式开始磨钥匙。动作之熟练，让人怀疑他们会不会一直以此维生。她做的时候杜若凡接过了那枚银块看，掂着和一个银镯差不多重，无论从外观还是手感上看都确实是银无疑，但自己没法像姜银姣那样拧铁丝似的拧动，更别说塞进锁孔里了。

几天以後，一个跑腿从家具城送了过来，打开是杜若凡丢掉的那枚钥匙。六十块钱没了，估计被连雨润私吞。

杜若凡白天给来来去去的游客们提供拍立得和写真，晚上回家忙他真正赚钱的那份工作——评片，无损检测。在灯下写报告时让他总能想起记忆中杜维国在餐桌前写日记的样子，杜维国戴一副眼镜，写着写着会推推镜架，冲看过来的自己或是李梦萍露出憨憨的笑容。

那些笔记，他早烂熟于心，甚至全部扫描了电子档存在手机电脑里，方便随时翻阅。

至于那对双生子，两人有时像交班似的一个出去，一个留在照相馆。有时也会一起出去，杜若凡没问，但猜他们现在很忙，要同时寻找瞳珠，形魄和蛇种。

有时关门走人时他会问一句瞳珠有没有下落，得来的永远只是摇头。不过两人都没有气馁的样子，永远比杜若凡来店铺出去得早，几乎没见到过他们睡觉。

山城因为地形原因，家家户户都有摩托车。杜若凡当然也有，一辆黑色的川崎忍者，买回来後和他的车一样常年停在仓库里闲置，没怎麽骑过。前几天出门去找朋友骑了一趟，被姜丹铅看见了，借走骑了几天。

结果好巧不巧被交警查了。姜丹铅一个电话打过来，杜若凡才知道他根本没摩托车驾照，狂奔去交警队接人时吓得冷汗直冒，因为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合法的身份证件。

不过後来想想纯属多虑，电话里交警通知时提到了他有汽车驾照。既然能办合法驾照，那他肯定也有身份证件。摩托车被扣了几天，把人领走时杜若凡瞥了眼姜丹铅的身份证，他的户口挂在青海，意外的比自己年龄要大，今年32岁。

回去的路上，姜丹铅一脸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的样子，杜若凡也懒得提醒他遵纪守法，说到底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这人到底有摩托驾照没有就借了。他边开车边有别的话题问：“你的身份证，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如果有人要离开祖脉，就去青海省办户口。流程很简单的。”姜丹铅一本正经答了，见杜若凡表情奇怪，便也问：“怎麽了？”

“就是说，上面那个层面知道你们的存在？”杜若凡有点怀疑人生。

姜丹铅点了点头，他从後排爬到副驾驶座椅靠背上，语调轻快，“我们没有律法限制王母後人不能轻易离开祖脉。如果用不上身份证的话，就直接出去了。像我和银姣这样要在外面很长时间的，就去上户口。”

“有点超乎想象。”杜若凡诚实道。

尽管双生子从一开始就强调自己是和人很像但并不一样的……族群？但杜若凡时常会忘记此事。大多数时间他只觉得双生子力气大到恐怖并且精力充沛得吓人丶好像不会疲倦似的。他从後视镜里扫了眼人，又说：“你看起来不像，年纪。”

“王母後人老得比山外的人要慢很多。”姜丹铅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如既往带着微笑，“但我们的平均寿命和山外的人差不多。不过，从二十岁到六十岁一直都是壮年，六十岁到八十岁是中年，真的感觉到衰老得是八十多岁往後了。”

“那已经和山外很不一样了。”杜若凡说着，又补充了句，“那我爸肯定不是，我爸有点显老，可能以前做户外工作。”

双生子其实很少会对杜若凡的事感兴趣，提到杜维国，姜丹铅脑袋从变速杆上冒出来，问：“你爸爸是做什麽的？”

杜若凡把他脑袋往後推，“你能不能遵循一下交通规则，我的驾驶证差点也要被吊销了。”

姜丹铅缩回去，契而不舍追问道：“你爸爸是做什麽的？”

难得有一回姜丹铅追着他问来问去，杜若凡心中暗爽了一下，就是不答，反而打开了车载音响。他刚打开，姜丹铅一伸手又给关了，说：“是不是地质工作者？我看到你家里有一套矿标，很漂亮。”

“……我就不追究你是怎麽进到我家里的了。”杜若凡只说。

车子上坡，姜丹铅往後缩了缩，靠着座椅，总算安生了一小会儿。杜若凡这时才慢悠悠地说：“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只有十三岁。不知道你们那里十三岁算什麽，反正在外面十三岁算儿童。那之後，我爷爷奶奶从老家过来照顾我，一直到我上大学。”

杜维国来自一个与山城气质截然不同的小城。在那里，一望无尽的麦田覆盖着没有任何地势起伏的平原，向外走出上百公里都不见山脉。在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数年里，杜若凡时常觉得也许就是这种安宁而平坦到不可思议的原野开啓了杜维国对地质的痴迷。他考进了最着名的山城之中一所顶尖学府，学习地质。

杜若凡遵循他的足迹，考进了那所学府的同一个系。他其实对地质并没有什麽特殊的兴趣，只是在冥冥中跟随着杜维国的足迹，企图解开他离家出走的某个契机。

爷爷奶奶在杜若凡考上大学後回乡安度晚年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并不习惯。

“我每年年底去看望他们。赚的钱一半寄过去，一半养照相馆，基本攒不住。”杜若凡苦笑道，“但春节的时候还是留在重庆。”

半晌沉默，姜丹铅说：“你觉得你爸爸会回来。”

杜若凡打方向，不言。

停车以後，他去解安全带，忽然有只手从座椅上伸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杜若凡一怔，姜丹铅从手刹上冒出来，脸上没有笑意。他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表情。这样的伤感，让姜丹铅显得很柔软，垂下眼眸时仿佛含着淡淡的哀怜。

“我知道一个人一言不发丶一去不返让人有多心碎。”姜丹铅手扶上心口，轻声道，“我们也在找这样一个人。”

“姜铂尔。”杜若凡道。

也许是头发被揉乱唤醒了心中留存的久违触感，他拉开车门下车，状似随口道：“姜铂尔的那张照片，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