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的不再是紧张,而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宁静与依偎。
静弥能感觉到怀中的蝴蝶忍不再颤抖,只是安静地靠着她。
静弥没有急着追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蝴蝶忍的背。
直到感觉对方的呼吸完全平稳下来,她才开口:
“是为了对付谁?”她顿了顿,补充道,“‘杀死’我的鬼?”
蝴蝶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
她知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隐瞒再无意义,反而是一种辜负。
她在静弥肩头轻轻蹭了蹭,然后“嗯”了一声。
“是上弦之……”蝴蝶忍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恨意,“童磨。”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冰碴,滚过静弥的心头。
她没有相关的记忆,但光是听到这个称谓和蝴蝶忍语气中那无法掩饰的深刻恨意,就足以让她明白对方的强大与可怖。
“还有……”蝴蝶忍的声音更低了,“我的姐姐……香奈惠,也死于他手。”
新仇,叠上旧恨。
静弥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蝴蝶忍会如此决绝,为何会选择这条近乎同归于尽的道路。
不仅仅是她“死亡”带来的打击,更是这份跨越了时间、累积了至亲与挚爱鲜血的、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将蝴蝶忍逼到了这个境地。
静弥收紧了手臂,将蝴蝶忍更深地拥入怀中。
只是用行动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理解。
她在蝴蝶忍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稍稍退开,双手捧起蝴蝶忍的脸,直视着那双还残留着泪痕的紫眸。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现在,我们先去做另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蝴蝶忍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静弥站起身,顺势也将蝴蝶忍拉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吃饭。”
“诶?”蝴蝶忍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都多久没好好吃饭了?”静弥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现在毒素刚清,身体正虚,必须好好补补。”
她想起之前蝴蝶忍食欲不振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揪紧。
被静弥拉着穿过走廊,走向食堂,蝴蝶忍看着身前那人挺拔而坚定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每次她忙于研究或诊疗忘记吃饭时,阿弥也是这样,不由分说地把她“拎”去食堂。
“我现,”蝴蝶忍忍不住轻声开口,带着调侃,“你是真的对‘吃饭’这件事,情有独钟。”
走在前面的静弥头也没回,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饭必须吃。”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近乎孩子气的遗憾,“要是我能感觉到‘吃饱’,我吃的可多了。”
作为半鬼,她能品尝味道,却无法从普通食物中获得能量,进食更多是一种味觉享受而非生存必需。
所以她平时很少去食堂,只有在特别馋的时候,才会去点一份加辣的地狱拉面解馋。
蝴蝶忍闻言,想起她以前对着地狱拉面或者其它辣菜眼睛亮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啊,真是离开辣就活不下去了。”
这时,静弥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非常认真地看着蝴蝶忍:
“离开你也活不下去。”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煽情的成分,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简单的事实。
蝴蝶忍彻底怔住了,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微红,心中又是悸动又是好笑。
“你呀……”她无奈地摇头,语气里带着宠溺,“怎么失忆之后,反而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静弥歪了歪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蝴蝶忍心跳漏拍的回答:
“是吗?我不知道。”她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蝴蝶忍脸上,带着纯粹的困惑和坦诚,“可能……因为是你,才会这样吧。”
食堂里传来的隐约食物香气,混合着身边人身上清冷又令人安心的气息,构成了一种平凡却珍贵的温暖。
蝴蝶忍反手握紧了静弥的手,轻声应道:“嗯,走吧。”
去吃饭。
然后,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食堂里,看着蝴蝶忍再三表示自己真的再也吃不下后,静弥才终于停下了不断给她夹菜的动作,还带着点意犹未尽的遗憾。
仿佛没能把恋人喂得再饱一些是件很失职的事情。
“真的够了,阿弥。”蝴蝶忍无奈地放下筷子,感觉食物已经堵到了喉咙口,“再吃下去,我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因为吃太多而需要去蝶屋病房报到的柱了。”
静弥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自己慢条斯理地解决了餐盘里剩余的一点食物。
两人一同走出食堂,在走廊岔路口,静弥要去训练场看看炭治郎他们的练习情况,而蝴蝶忍则准备回病房区域处理积压的事务。
“晚点见。”静弥轻轻捏了捏蝴蝶忍的手,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