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薄被他翻身下床,往客厅走了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张片子。
留意到身边的动静,楚明往後倚着椅靠,看着他的脸轻眯了下眼:“看得懂吗?”
“看得懂大概。”江淮一张张翻阅过,或许才受伤的时候他看这些灰白色的扫描图片毫无感觉,但现在,他对骨骼关节间一些细小的变化都格外敏感。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查过电子版的MRI平扫结果,跟前片比对来看,向好趋势明显是有的。
楚明指间夹着笔,眼睫低垂。
他虽然跟着江淮在旁听,但其实什麽也没听出来。
旧往的病情他不了解,医生那些乐观的话听着不太真,悲观的话他也不知道到底悲观到了哪种地步。
江淮没有立刻回话,一直看完最後一张片子和附带的诊断结果,才微微擡眼。
“嗯?”楚明看着他沉静黑漆的瞳孔,愣了下,“怎麽了?”
江淮晃了晃手里的片子,夹在指缝,提步走到他座椅背後,两手撑在椅靠,自上而下垂落目光,声音发沉:“应该吧。”
这语气听着不太对,楚明後仰着头和他对视:“应该什麽?”
顶灯和台灯光线相叠,江淮俯身时罩下一片宽阔的阴影。暖黄光色浮落在他眉眼间,带着令人心颤的惊艳。
心跳在此刻漏了一拍,楚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一坐仰一俯身,两人之间距离很近。
熟悉的淡竹香气卷进鼻尖,江淮的气息逼近的毫秒里,空气被勾缠着的呼吸蒸出暖意,楚明捏着黑笔手指骤然收拢丶蜷紧。
灯光被身影切割开,浓重的墨色压在眼前,视觉一瞬迷蒙听觉短暂失灵,取而代之的是敏感的触觉神经。
微湿的柔软轻压在楚明唇上,漾开细密的麻意。
他愣了下,下一秒江淮的手从脖颈後绕来,扣住他下颌骨轻轻上擡,于是将将贴触的唇瓣更深地压合。
啪嗒!一声,楚明手劲骤然松落,黑笔掉在地上,不知道滚了有多远。
江淮手指捏着他下巴边光滑薄腻的肌肤,舌尖轻轻舐过楚明紧闭的唇瓣,没逗留,温热的唇便挪开些许,挨他耳边很轻地笑了声。
楚明有些懵,微散的瞳孔渐渐聚焦。他下意识抿了唇,滚烫里似乎还卷带着江淮的气息。
江淮微哑的嗓音落在耳膜:“你怎麽硬得跟死了一样?”
楚明:“……”
他回过神,呼吸凌乱:“没反应过来。”
江淮挠着他下巴窝,另一条手臂也环过他脖颈,抖了下被捏得边角凹陷的片子。
楚明後脑勺贴着他的肩,目光随着他动作落在核磁的诊断结果上,看不懂,但想到江淮刚才的……
他很轻地拧了下眉:“是情况不太好——”
“是好了很多。”江淮打断了他,唇角勾笑地说。
“嗯?”楚明顿住:“那你——”
……跟得了绝症最後的缠绵一样。
“我怎麽?”江淮知道楚明在想什麽,他故意的。
楚明耳後那片皮肤泛出薄红,他别开眼:“没什麽。”
说着他坐直,取走江淮手里几张硬质的片子,煞有介事地看起来。
江淮弯腰捡起刚刚砸到他脚踝的黑笔,放好笔,面对面地他坐到书桌边沿,挑了下眉:“你看得懂吗?”
楚明:“……”
他确实看不懂。
江淮轻勾唇,向前探身。
楚明在他靠过来的瞬间下意识攥紧片子,但江淮却先一步扫开,硬质片单散落一地。
微热的指尖撑进手心,生硬地卡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声音响在耳畔:“再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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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星星眼]
关于半月板的医学问题,作者并不专业哈,编编编编到厌倦[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