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家浩打来的电话:“你在家吗?帮我看看我妈上次给的普洱是不是放在厨房了。”
这两个少爷仔自然不缺地方住,李令华在陆英业学士毕业那年就送了他一套位于加多利山的房子作毕业礼物。只是陆英业不喜欢独居,陈家浩也不想二十多岁人了还天天被他妈管着,二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租房子住做室友。
“我不在家。”
在电脑面前坐下没多久,有人递来咖啡,陆英业笑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杯子,示意不用。
“哦,好吧,我今晚回家再找。”
“你不问一下我为什麽不在家吗?”
陈家浩躲开嫩模的索吻,头上一堆问号。
“我不是很想知道啊?”他心想,你不回家关我屁事?
“我昨晚在由由家里睡的。”陆英业喝了口杯子里的黑咖啡,感觉格外神清气爽。
“叮咚!”
有人按门铃,嫩模见状下床开门,是酒店的人来送早餐。
陈家浩打开电视,不太在意地说:“谁家?”
铁制餐具与白瓷碗碟时不时碰撞出清脆的声音,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依次将食物摆好,没有産生多馀的噪音。
“…等等,由由。”陈家浩咀嚼着这两个字,刚才他就觉得莫名耳熟。时隔多年,伴随着“暌违已久”的人名出现,近乎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重新翻出,他终于反应过来,直起身,眼睛都瞪大了:“康由?你见到他了?他在香江?你怎麽会见到他的?怎麽见到的?”
“我昨天不是给黄伟强那个剧组拍东西吗,出外景,他们找的模特儿里居然有他。”说到这,认出康由的那一眼给陆英业带来的冲击可谓毕生难忘。
“Ohmygod,没想到。”陈家浩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给服务生当小费,接着道:“好久没见他了,他怎麽样?这几年一直没听到他的消息。”
“大佬——”有人敲门,喊陆英业。
陈家浩没能听到回答,因为陆英业那边似是有重要的事情,电话只能匆匆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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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由回家经过大堂的时候被保安叫住,循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到了靠在沙发上抱臂闭着眼的男人。
陆英业戴了副眼镜,配上灰色的连帽卫衣,像个大学生。
他没真的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所以尽管康由的轻体重坐上沙发只带来了近乎于无的动静,他还是能准确感知到康由在自己身边。
康由身上总是有种似有若无的香味,以前是肥皂,如今像是肥皂混了点淡香水。
“我以为你回家呢。”康由见他睁眼了,便顺手帮他理了理头发。
陆英业得寸进尺,向康由怀里靠:“想找你吃饭。”
他今天上着上着班才想起来,自己不但没有康由家钥匙,连康由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康由的耳朵蓦地红了,十分自然地推开他,又拉他站起来。
陆英业说突然想吃日本菜。康由无所谓,在吃这方面他比一般的模特儿要幸运点,仗着自己瘦,不用每一顿都严格管控。
等到了地方,看到穿着和服前来迎宾的人,康由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陆英业一眼。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家位于五星级酒店,采取预订制,每晚只招待一轮客人的餐厅会接受walk-in。
在来找康由前就打电话预订好了的陆英业没有半分心虚地回望,还对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公子明显是常客,从日本总店调派过来的师傅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又介绍是日食材。康由低声对奉茶的侍应道谢,看他们对话。
陆英业微仰着头听,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是最基础,很容易变成书呆子的款式,但他戴上去则是个英俊的文艺青年。
康由看着他的侧脸和脖颈线条微微出神,听他偶尔日语混杂英语回应厨师。
人在说不同语言的时候声线也会随之转变,像换了个性格似的。康由喝了口热茶,静静听着,觉得陆英业说日语的声音要比平日再温柔一点,正经一点。他在东京住了快两年,日语算不上好,只能简单沟通,但能听出来陆英业的日语有系统学过。
趁厨师转身准备食材,康由悄悄凑过去:“你日语说得真好。”
陆英业嘿嘿笑:“工作需要,学了一点。”
能得陆英业欢心的餐厅,料理味道自然不差,而且保证能吃饱,就是价格也相当美丽。
康由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虽然平时吃得平民,但这顿饭他还是付得起的。只是他的卡还没给出去,就被陆英业截胡了。
服务生机灵,将黑色帐本一合就溜走了,徒留陆英业按着康由拿卡的手。
“我让你来陪我吃饭的,怎麽能让你付。”陆英业接住康由甩过来的几记眼刀,说。
“那我们AA。”康由跟他讲道理:“我现在赚钱了,你不要这样。”
“麻烦,不想算。”陆英业耍无赖:“下次你请我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