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丶没有,你没发疯,挺安静的,不难搞。”康由很紧张,生怕说错一个字,手脚出了层薄汗。
“没发疯…”陆英业歪头笑了下,语焉不详:“嗯,我也觉得不是发疯。”
忽然,他倾身往前凑,像贴在康由肚子上仰视他一样的角度:“那你发疯了吗?”
康由被陆英业一连串举动搅得在内心尖叫,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妈的,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啊?这是兴师问罪吗?
“…什麽疯不疯的你——”康由指甲掐进手心肉里,扯了扯嘴角:“你在说什麽啊。”
“你断片了?不应该啊,你酒量比我好的啊。”陆英业如同一只圈地盘的野兽,追着康由飘忽的视线不放:“由由,我没醉到那地步。”
康由执拗地自欺欺人,不愿对上陆英业的眼神。他偏过头望向窗外,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胸膛呼吸的起伏也变大变快些许。
他在等待陆英业给他宣判的罪名,又有些恼怒,陆英业为什麽要用这种语气提昨晚的事。
陆英业轻轻的叹息如同断头台垂直坠落砍向康由的刀片,然而下一秒被拥进的怀抱又在告诉他,嘿,你没死,刀片是糖做的。
“昨晚我是清醒的。”陆英业蹭了蹭康由柔顺的乌发:“我——”他竟有点害羞起来,如情窦初开的男孩般:“我不是因为醉了才亲你的。”
康由瞪圆了眼,那点泪水都被惊得收了回去。他想过一万种陆英业可能做出的反应,可能会骂他可能会温柔的安慰他,唯独没想过这种。
陆英业松开他,让他直起身:“由由,我,咳,我想看着你。”
康由处于呆滞状态中,连手汗没干手就被陆英业紧紧攥住也无暇在意。
“我想了好久,好多,但结论都是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麽,我越来越没有办法像正常人对兄弟一样对你。”陆英业心跳快得他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甚至有点发晕,倒豆子般一股脑说出想说的:“我知道,我们认识了这麽多年我这样很变态,但是我控制不住。”
康由被这番话砸得眼冒金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去了一个虚幻的世界,为什麽陆英业说的每个字都那麽不真实?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你,喜欢,男人?”声音都是飘的,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怎麽会呢?你一直都是交女朋友的啊…”
陆英业听不太真切他在说什麽,下意识压了压左耳。不过看康由神情更多是无措而不是厌恶,又稍稍定下心来。
然而在康由看来,陆英业擡手是在擦眼泪,那双眼水汪汪盯着自己的时候,宛如一只小心翼翼看眼色的委屈大狗。他怎麽可能抵抗得住,也顾不上争论陆英业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了:“你是想跟我在一起吗?”
耳鸣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陆英业吸吸鼻子,碰巧听清楚後入耳的就是“跟我在一起”,眼睛瞬间亮得不可思议:“真的吗?你不讨厌我吗?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我没有讨厌你——唔!”康由话还没说完,便被扑倒在沙发上。陆英业护着他的头,紧紧的锢着他:“由由,由由。”
康由还是觉得一切如梦似幻,但就算真是梦里,他也不舍得令陆英业失望的。
“你是认真的吗?”他问。
陆英业鼻尖流连在康由喉结附近。声音不大,但字字坚定:“认真的,很认真。”
“我不是女人。”康由看着天花板的灯。
感觉到身上重量一轻,他没有看猛地撑起身的陆英业,继续道:“所以我们在一起,所有事情都不一样的。”
不能结婚,不能生育下一代,连在大街上牵一下手都很可能会被投射恶意,比情夫和情妇更见不得光。
没有世俗的约束,代表两人之间的感情只能依赖虚幻的“喜欢”,或者“爱”来维持,那麽这注定不会是一段固若金汤的关系。
不一样的。阿Mo也这样说过,不一样的。
陆英业有点愕然地看着康由。明明康由才是年纪更小的那个,却比他要成熟,要理智,要顾虑更多。
後来他才完全明白康由为什麽会说这些话,为什麽会顾忌这麽多。但此时的他很自私,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康由。
于是康由听到了预期中的回答。
“我知道的。”陆英业捧着他的脸,十分郑重:“我知道不一样,但我会学,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康由看到他眼瞳上自己的倒影,就好像陆英业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浅浅弯起眼,环上陆英业脖子,主动亲吻他脸颊:“那就试试吧。”
陆英业目光流转着柔情,拉过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啄吻他的手背。
“等哪一天你或者我想结束了,一定要说出来,好不好?”康由道。
陆英业俯身,用亲吻代替回答。
对空窗一段时间的两人来说,亲吻和拥抱是久违的感觉,格外让人心跳加速,手脚发软,浑身发热。
两人早就杵着对方了,但都没心思去管,一起掉进确定心意後的甜蜜里。就这样亲一会儿又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又说一会儿话,到太阳都下山了,陆英业肚子不解风情地发出“咕——”的声音,才打断黏糊的两人。
对视上的时候都没忍住笑。
康由倒回陆英业的胸肌上,羡慕地戳了两下,软的:“怎麽办?米还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