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喝了几口,但陆英业还是觉得喉间有股酒精的灼热感,加上室内不通风,有点闷热,便将女孩散在他手上的发丝拨到一边。
女孩以为陆英业叫她,姣好的脸庞回头,看他眼下有点红,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凑上去想亲他。
音箱播放着时兴的歌曲,一屋年纪十五六的少男少女,做梦都要成为大人,觉得当小孩是一种耻辱。每每等长大回首才会发现,即便做了大人做的事,心智仍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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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铺出来,康由深深吐出一口气。马不停蹄拿着钱去医院,总算把钱全交上了。
医院给了一堆药,上面的英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幸好颜色形状有区别。药贵,但一定要有,明哥吃不吃是他的事,尽所能把药买来是这麽多年明哥给康由一口饭吃,他应尽的本分。
康由回到店里时表伯正坐在明哥旁边,一勺一勺喂他浓稠的米粥。明哥说话还是有困难,稍微口齿不清,吞东西也容易呛到。表伯对康由不咸不淡,但对亲表弟是尽心尽力毫不吝啬的,这次住院连同药费付的钱里,老人家拿了快一半的棺材本出来,还是康由一番劝阻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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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过夜了?”
陆英业隔天清晨一进屋,就听到文爷的声音。语气如常,但威压十足。
陆清文本来就不喜欢更不想管教一个正值叛逆期的小辈,只是禁不住陆小辉心软,他才勉强同意,也因此他给陆英业的自由比以前给宅子里的狗还多。对于开学之後陆英业不回来过夜,陆清文并不意外。只有一事他在意——陆小辉。陆英业死外面也就罢了,若是在外面惹事生非,産生任何打扰小辉生活的可能的话,他不介意替陆椹管教一下黄毛小儿。
“同学家…Party喝多了直接在那里睡了。”
陆英业对文爷的惧怕是刻进骨子里的,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狗,此时尾巴都夹起来了。
文爷打量他,半响,才点头放人。
“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你而担心一夜。”
陆英业连忙点头承诺,想赶紧回房间洗走一身酒气。结果没走两步,又听到文爷幽幽道:“你如果敢搞出人命,我不会留你,等陆椹知道了,你妈也保不住你。”
等陆英业进浴室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喉结附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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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由?”
陆英业昨晚上没少被灌,宿醉头疼得要命,洗完澡就拉上窗帘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康由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
“怎麽了?”
陆英业咳了几声,觉得喉咙干涩,头还有点痛,脸埋进手掌用力搓揉。
康由怔怔地看他,陆英业不明所以,屈指刮了刮他鼻子,“这麽愁,以为我死了?”
康由回过神,偏头躲开“魔爪”,“辉叔说天黑了,让我在这里再住一晚。”
“那就住啊,我又不嫌你。”
“明天早上我要去收衣服,我怕吵醒你。”
“这麽为我着想,好乖。”
陆英业笑,声音还是嘶哑。康由见状,想着起身给他倒水去,却被拉住手,“偶尔早点起又不会死,大不了上课的时候再睡。”
康由不认同地看他:“你不要送我,还有,上学怎麽可以睡觉呢。”
“就一次半次,不影响的。这里教的东西比香江容易多了,都学过。”
陆英业看他的表情一脸怀疑,没忍住上手捏他鼻子。
“你都在我这里了,还要走那麽远回去?不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的,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这样啊,没什麽的。”
康由皱着鼻子,拍走他欠打的手。
陆英业看他的眼神康由形容不上来,只知道自己很少从别人处接收到。
他似是有点骄傲地说:“你现在认识我了,当然不能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