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缓过气来,去领水时,才发现是周敛在那儿守着他们班的物资。
馀寻过去的时候,周敛正好拧开一瓶水,看见他过来,就给了他。
馀寻接过喝了几大口,低下头才发现矿泉水箱子里已经空了,而他过来的时候周敛刚好把水拧开,应该是自己口渴想喝。他犹豫了一下,把水递回去,问:“你喝吗?”
周敛拿回去三两下喝完,将空水瓶扔回纸箱里,说:“你还挺厉害,第一第二都是田径队的。”
馀寻一向不习惯应付夸奖,只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检查完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额头上可能要留疤了。”周敛看起来神情懊恼。
馀寻想象了一下周敛额际留下一道疤的样子,脑中冒出一句留疤了我也喜欢,给他吓了一跳,赶紧找了个借口走开。
路过徐沫和她同桌身後时,听见她同桌在那里纳闷:“周敛到底为什麽给我俩拧瓶盖儿啊?”
那天晚上,馀寻做了一个相当离谱的梦。
梦里周敛还穿着那身球服,额头没有受伤,抱着一只篮球,在馀寻路过的时候把他给拦下了。
周围的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操场就剩他们两个人。
周敛主动向他走近,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儿蛊惑性。
“想不想摸?”
阳光过于强烈,像火一样灼热,快把他烤化。
馀寻喉结不自觉滚动,声音发抖:“摸什麽?”
周敛看着他笑,“你说呢?”
馀寻不敢说,僵着没动。
于是周敛又向他逼近一步,足尖抵着足尖,轻轻拉起他的手,隔着藏蓝色的布料缓缓朝他腰腹摸去。
荒诞一梦和次日清晨起来洗的衣服,让馀寻更加没法面对周敛。
但周敛估计是因为那天短暂的相处,觉得馀寻不像是讨厌他的样子,又开始主动大大方方地跟馀寻打招呼,找馀寻借作业时,就算馀寻故作冷漠地说已经上交了,他也会固执地去课代表那里一本本翻出来。
至于他跟楚优优,依旧走得很近,但一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馀寻因为那个冒犯的梦,自我谴责了好几天,生怕再做类似的,索性连偷看也抑制住,一心扑在学习上,半学期下来,倒是离学霸更进一步,能稳稳地考到第二名。
但能量是守恒的,噩梦也是。
他没再梦见过周敛拉着他乱摸,却总是梦见周敛跟楚优优。
楚优优穿着周敛的校服外套,楚优优亲手喂周敛吃水果捞,他拉着楚优优的手跑到凉亭下避雨,楚优优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书。。。。。。
次数多了,他甚至开始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他撞见过的。
馀寻心烦意乱。
还不如梦见。。。。。。
那个夏天,A市遇上罕见的高温,酷暑难耐,市内发生了几起中小学生下河洗澡不幸溺亡的事故,市教育部高度重视,馀寻他们学校不但召开了几场教育大会,还请了红十字会的人借用体育课教学生一些急救知识。
在一个骄阳似火的正午,馀寻他们班和另外两个班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大家顶着烈日在田径场的人工草坪上围成一个大圈,看医务几个老师演示诸如溺水丶中暑丶触电之类的急救方法。
那时候矽胶人体模型不如现在普遍,老师们都是亲自演示,每教完一个技能,还会抽一两组同学上去示范,指出常见错误。
剪了一头清爽短发的年轻女老师跟另一位老师演示完心肺复苏的整个步骤之後,站起来拍着手大声说道:“好了,下面我们同样找两个同学上来试一遍。”
此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声音顿时消去大半。
馀寻也匆匆地低下头,像害怕课堂提问那样,避开与老师的视线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