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不自觉溢出笑,装作没看到那一句,回道:[我八点上班,准备七点二十出门,你呢?]
周敛回:[九点,平时可以八点半出门。]
馀寻又问:[下午呢,什麽时候下班?]
周敛:[不一定,不加班的话,五点就能走。]
馀寻:[我一般都是六点半左右。]
周敛:[我知道了。]
馀寻想问他今天用不用加班,晚上是不是可以见面一起吃饭什麽的,可十几分钟过得好快,他必须起床洗漱了,不然会迟到。
于是他发:[我准备起床洗漱出门了。]
他发完放下手机爬下床,整理好床铺後再看,周敛说:[好,我北门外等你。]
馀寻吃了一惊,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字问:[你又来我们小区了?]
周敛:[嗯。]
馀寻匆匆洗漱好,赶到北门外一看,周敛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但不在车上,而是站在一棵开始泛黄的银杏树下。
馀寻喜欢银杏树,绿中透黄形状独特的树叶以及树下的人都让他心情愉悦。
他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问:“你怎麽来了?”
从周敛家里过来,就算路上不堵车,也要开一个多小时,现在还不到七点半,难道他五点多就从家里过来了?
周敛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冲锋衣,几日不见,馀寻感觉他好像消瘦了一些。
这个点出门赶地铁的人很多,身旁不断有人匆匆走过,但周敛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会听见,黑沉沉的眸子直盯过来,对馀寻说:“因为很想见你。”
周敛说了两次想他,馀寻觉得应该回应一下,但大庭广衆之下,他着实开不了口。
他後退半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吃早餐了没。”
周敛摇头:“平时都不怎麽吃早餐。”
“那你上午工作的时候不饿吗?”
“习惯了。”周敛侧身让了让旁边一对搂在一起路过的情侣,“而且也没什麽食欲。”
馀寻回忆起跟周敛吃过的几次饭,确实每次都是他在点菜,吃饭的时候周敛也是三两下解决完,仿佛就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进食。
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麽。
好在他现在有立场可以关心,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
“长期这样可能对胃不太好,以後你要是有什麽想吃的,我可以给你做。”馀寻说完,视线落到周敛脚边两颗连在一起的金黄银杏果上。
“好。”周敛朝他笑了笑,问:“你早餐想吃什麽,吃了再去来得及吗?”
周敛开车来的,送他去医院的话还来得及,所以馀寻带着他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老面馆。
吃面时馀寻询问他母亲的情况,得知她前几天已经出院了,目前住在他家里,调养几个月,等复查确认没问题後大概会回A市。
馀寻想说周末去看望,随即想到自己爸妈倒是知晓并且同意了,但周敛家人那边还不知道什麽情况,而且他之前去住院部两次,隐约觉得周敛家人对他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
算了,还是等周敛主动提吧,自己说也许他会觉得有压力。
到医院附近後,馀寻解开安全带,说:“那我先走了。”
周敛偏头,说:“好,改天见。”
改天见说明今天不会再见,馀寻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默念了两遍知足常乐。
馀寻关上车门转身,跟正好赶到医院的杨幼琪碰上。
杨幼琪提着两杯咖啡,走近跟他打招呼:“早,馀医生。”
“早。”
杨幼琪分出一杯咖啡递给他,笑道:“谢谢你昨天帮我解围,准备给你放诊室的,没想到在门口就遇上。”
馀寻向来接受别人礼尚往来,接过说了声谢谢。
两人并肩往里走,聊到左护士的婚宴,说了几句後,杨幼琪半好奇半打趣地问他:“馀医生怎麽还不谈恋爱呀?”
谈恋爱。
馀寻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他跟周敛现在正在谈恋爱。
杨幼琪见他没有立即搭话,以为碰到了对方不想谈的隐私话题,立马又改口说:“原来刚才那个帅哥真的是你朋友,我在你诊室外面看见过他好几次,之前就觉得不太像是普通患者。”
他诊室外,患者。
馀寻心里嘎嘣一下,想起最近被忽视掉的一个问题。
周敛当初挂他的号,是为了治什麽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