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50章 晨昏与共（第2页）

霍震霆皱眉："不是取消，是延期。。。"

"有什麽区别？"阮小绵抓起桌上的马克杯——印着"世界最佳丈夫"的那个，狠狠砸在地上。陶瓷碎片四溅，牛奶洒了一地，"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

霍震霆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那是阮小绵昨天亲手挑的杯子，他说幼稚，却偷偷在收银台前摸了三次。现在它碎成了十几片，白色的"丈夫"字样裂成两半。

"对不起。"霍震霆低声说，"我只是担心。。。"

"我不需要你这样担心！"阮小绵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我需要你尊重我的决定！"

霍震霆点头，蹲下来捡碎片。一片锋利的瓷片划过他的指尖，血珠立刻涌出，滴在白色的牛奶上，晕开成淡粉色。阮小绵的呼吸一滞，怒气瞬间消散。他跪下来，抓住霍震霆的手："别捡了。。。"

霍震霆摇头："没事。"继续捡拾碎片，"你说得对，我越界了。"

阮小绵的眼眶发热。他翻出医药箱，给霍震霆包扎伤口。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现在却布满细小的伤痕——有玻璃割的，有螺丝刀磨的，还有刚才瓷片划的新伤。阮小绵的指尖轻轻抚过这些伤痕，喉咙发紧。

"还疼吗？"他小声问。

霍震霆摇头："不疼。"

阮小绵咬了咬下唇："展览的事。。。我自己处理。"

霍震霆点头："好。"顿了顿，"需要帮忙就说。"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阮小绵心头一松。他收拾好地上的狼藉，两人重新坐回餐桌前。糖醋排骨已经有些凉了，但味道依然很好。阮小绵夹了一块到霍震霆碗里："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霍震霆微笑，夹起来吃掉。两人安静地吃着迟到的午餐，刚才的争执仿佛从未发生。但阮小绵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霍震霆学会了道歉，而他学会了接受不完美。

饭後，阮小绵去画室工作，霍震霆则在书房处理文件。下午三点，阮小绵有些困倦，想去卧室小睡一会儿。路过书房时，他停下脚步——霍震霆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左手托腮，右手三指执笔，姿势异常熟悉。

阮小绵愣在原地。那是他画画的姿势。长年累月的创作让他形成了这个习惯性动作，而霍震霆现在无意识地模仿了这个姿势。男人一定是在无数次看他画画时，将这个画面刻进了脑海。

这个认知让阮小绵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卧室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回想这半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霍震霆记得他喜欢的绿萝品种，记得他画画的姿势，记得他喝粥不放葱。。。

而他自己呢？阮小绵突然意识到，他甚至不知道霍震霆喜欢什麽颜色，喜欢吃什麽…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愧疚。翻了个身，阮小绵把脸埋进枕头里，嗅到淡淡的龙涎香——霍震霆的味道。不知不觉中，他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噩梦。

醒来时已是黄昏。卧室里洒满金色的阳光，窗纱被微风吹起，像舞蹈的精灵。阮小绵伸了个懒腰，听到画室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走过去，看到霍震霆站在画架前，正在看他未完成的《共生》。

"醒了？"霍震霆回头，眼神温柔。

阮小绵点头，走到画架旁。那幅画的底色已经铺好，两株藤蔓的断裂处被他改成了金色丝线缠绕，但还没最终完成。霍震霆的手指虚悬在画面上方，不敢触碰。

"可以摸。"阮小绵说，"颜料干了。"

霍震霆摇头："怕弄坏。"

阮小绵心头一软。他拿起画笔，蘸了点金色颜料，在断裂处添了几笔："这样呢？"

霍震霆认真地看着："好看。"顿了顿，"像在愈合。"

阮小绵的手顿了一下。他没告诉霍震霆，这幅画的新名字就叫《愈合》。两人肩并肩站在画架前，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地板上。

"饿了吗？"霍震霆问，"晚上想吃什麽？"

阮小绵放下画笔："你教我做饭吧。"指了指厨房，"这次小心油。"

晚餐比午餐顺利得多。阮小绵在霍震霆的指导下完成了番茄炒蛋和清炒时蔬，虽然蛋有点碎，青菜有点老，但至少没再发生烫伤事故。霍震霆吃得干干净净，甚至夸番茄炒蛋"有创意"——阮小绵不小心把糖当成了盐。

饭後，阮小绵回到画室继续工作。霍震霆收拾完厨房，端着热牛奶站在门口，不敢打扰。阮小绵回头看了他一眼："过来。"

霍震霆如蒙大赦般走近，把牛奶递给他："烫。"

阮小绵接过，小啜一口。霍震霆站在他身後，看着画上的金色丝线："这是什麽？"

"金缮。"阮小绵解释，"一种修复工艺。"顿了顿，"用金粉修补破碎的瓷器，不掩饰伤痕，反而让它成为装饰。"

霍震霆的眼神柔软下来："很美。"

阮小绵转身，将牛奶杯塞回霍震霆手里："帮我拿着。"然後拿起画笔，在金色丝线旁添了一行小字："伤痕处，光进来"。

霍震霆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他放下牛奶杯，从背後轻轻环住阮小绵，下巴搁在他发顶："谢谢。"

阮小绵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背後传来的体温。画室里的颜料味，霍震霆身上的龙涎香，还有窗外飘来的夜来香气味，混合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他想起早餐时偷偷多放的盐，午餐时摔碎的杯子，晚餐时错放的糖。。。这些不完美的小插曲，反而让这一天变得真实而珍贵。

"明天继续教我做饭？"阮小绵问。

霍震霆收紧手臂："好。"

"纽约的画展。。。"

"你自己决定。"霍震霆立刻说，"我支持。"

阮小绵微笑，转身面对霍震霆，手指轻轻抚上他左肩的伤疤："还疼吗？"

霍震霆摇头："不疼。"

"骗子。"阮小绵轻声说，却踮脚吻了吻那道伤痕，"以後不准再受伤。"

霍震霆的眼神变得深邃："我尽量。"

"不是尽量。"阮小绵戳他的胸口，"是必须。"

霍震霆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

窗外，最後一缕夕阳也消失了，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城市。画室里，两人相拥的影子映在《愈合》画作上，与金色的修复痕迹融为一体，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伤痕与光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