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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雨中离别（第3页）

助理犹豫了一下："霍总昨晚发烧，今早好些了。"顿了顿，"他很忙。"

阮小绵点点头，知道这是委婉的提醒——霍震霆不想见他。他谢过助理，将纸箱搬进房间。打开一看，确实是他留在别墅的画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用了一半的颜料都完好无损。

翻检中，阮小绵在箱底发现了一个文件夹。打开後，他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他为霍震霆画的所有素描和速写，甚至包括那些他以为被丢弃的草稿。每一张背面都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评语：「小绵今天画得很认真」丶「光影处理进步了」丶「喜欢这个角度」。。。

最新的一张是那幅未完成的霍震霆肖像，背面写着：「我的光。」

阮小绵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画纸，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纸面上。霍震霆珍藏了他所有的画。。。甚至那些他自己都不满意的草稿。。。这个认知让他胸口酸涩得几乎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几天，阮小绵强迫自己专注于准备联展的作品。但无论画什麽，脑海中总是浮现霍震霆的身影。那个雨夜，男人站在窗前看他离开的画面在梦中反复出现，每次都会让他哭着醒来。

周四下午，阮小绵决定去图书馆查些资料。走在校园小路上，他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回头张望，却没发现可疑的人。继续走了几步，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阮小绵加快脚步，拐进一条人多的主干道。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了上来，车窗半开，里面的人似乎在盯着他。阮小绵的心跳加速，想起陈爷的威胁，手心冒出冷汗。

他摸出手机，本能地想给霍震霆打电话，却在拨号前停住了。他们已经分开了。。。他不能再依赖霍震霆。。。深吸一口气，阮小绵转而拨通了校园保安的电话。

黑色轿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警惕，加速驶离。阮小绵长舒一口气，却依然感到不安。接下来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但每次回头都看不到确切的目标。

这种不安持续到晚上。阮小绵从画室回宿舍时，已经接近午夜。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走到宿舍楼下时，他突然听到身後有脚步声。

阮小绵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闪进树丛。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拔腿就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人。

"啊！"阮小绵惊叫一声，踉跄着後退。

"阮先生！"对方一把扶住他，"别怕，我是霍总的保镖。"

阮小绵瞪大眼睛，借着路灯看清对方的脸——确实是霍震霆的贴身保镖之一，曾经接送过他几次。

"你。。。你怎麽在这？"阮小绵结结巴巴地问。

保镖犹豫了一下："霍总派我们保护您。"简短的回答。

阮小绵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们？还有谁？"

"四个人，轮流值班。"保镖如实回答，"从您离开别墅那天开始。"

这个信息让阮小绵胸口一热。霍震霆一直派人保护他。。。即使在他们分开後。。。即使在他那样决绝地离开後。。。

"刚才。。。有人跟踪我。。。"阮小绵小声说。

保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黑色轿车？我们记下车牌了。"顿了顿，"请放心，他们接近不了您。"

阮小绵点点头，突然想起什麽："那。。。那天在食堂。。。"

"霍总正好去美院办事。"保镖简短回答，"看到您後立刻离开了。"

阮小绵的心揪了一下。霍震霆来过学校？看到他後却躲开了？这个认知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痛。

回到宿舍，阮小绵辗转难眠。霍震霆派人保护他，却不肯亲自露面。。。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既困惑又痛苦。窗外，月光如水，他忍不住又拿出那个文件夹，一遍遍翻看霍震霆在画作背面写的小字。

每一句简单的评语都透着男人不擅表达的关心，最新那张「我的光」更是让他眼眶发热。阮小绵抱紧文件夹，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霍震霆的温度。

第二天，阮小绵决定整理一下父亲的遗物。自从发现那张SD卡後，他一直没勇气面对这些。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外婆留给他的父亲遗物——几本书，一些照片，还有父亲的老怀表。

阮小绵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这些承载记忆的物品。一本旧相册里，大多是父亲和母亲的合影，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翻到最後几页时，一张陌生的照片滑了出来。

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和一个陌生少年站在湖边，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与霍震霆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柔和。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一个清晰的"阮"字。

阮小绵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个少年。。。是霍震杰？那个婴儿是谁？为什麽襁褓上绣着"阮"字？翻到照片背面，一行褪色的字迹：「最後的证人，1995。8。23」

1995年。。。阮小绵算了一下，那时他才刚出生不久。这个婴儿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霍震霆的孩子。。。那会是谁？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阮小绵的呼吸几乎停滞。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想给霍震霆打电话，却在拨号前停住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如果那个婴儿真的是。。。

阮小绵放下手机，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口。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像极了离开霍家那晚的声音。而这一次，他不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