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破空声响起,“铛!”宋璟安手中的刀被飞箭击落,飞箭来自宋隅身後的侍卫。
宋隅根本就没想让宋妙仪死,只是逼宋璟安下决心罢了,让他能有对至亲挥剑的决心。
他也不装了,“国师他们怎麽还没到?”宋隅丢了剑踹了身边太监一脚,“快去给朕接!”又叫了随行的太医署的人去诊治宋望他们。
宋璟安把关山河背过来放到宋晏安身旁,刚放下,池仙送就跟一门炮一样打到了他们跟前,迅速察看了宋晏安和关山河的伤势,眉头紧皱地给两个小孩喂丹药,甚至动了仙法疗伤,一阵忙活之後,整了整神色起身瞪着皇帝,要他给个解释。
“这也是朕和皇後计划的一部分,朕已经很快了。”宋隅辩解道,“朕若是告诉你,你根本不会让晏安受伤,晏安只要一直不受伤,璟安就一直不会迈出这一步。你也知道璟安要面对的是什麽,他。。。。。。”
“本座当时就应该把苏雀关在天镜阁不让她嫁人,你自己看你把她和她孩子都折磨成什麽样了?”池仙送义愤填膺,手摁在剑柄上,看着皇帝周围的侍卫做出防备的态势,“晏安本来就身体弱,你这样只会让他活得更短,本座知道你想让璟安离你的龙座更进一步,但晏安是无辜的,你就不能让人假扮一下?他在淮州刚被那死道士摆了一道,元气大伤,此回本座若是再来晚些,他就真死了!”
“晏安也是朕的孩子,朕。。。”他有分寸的,虽然知道晏安最後会没事,但他看着地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孩子,心还是开始隐隐作痛,但若是他不做这个恶人,宋璟安就永远困在这里面,逐渐变得优柔寡断,直到被宋妙仪或是其他人反将一军,杀个干净。实际上在他看来,如果晏安的死能让他的继承人离他的龙座更进一步,那宋晏安的死就是值得的。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池仙送真的气得要死了,“你肯定瞒了她很多,全天下就只有你这麽舍得了,她才不是你这种人!你给我。。。”
“停停停!”国师匆匆赶到,横在两人中间,“什麽事之後再说,先把孩子都带回去养伤。”
池仙送哼了一声,擡了手用仙法将宋晏安和关山河二人从地上擡了起来,放进国师带来的车轿里,扭头拉着宋璟安就走。
宋隅看着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宋妙仪,蹲了下来对她说,“朕从前杀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因为他们为了夺权,个个都要置朕于死地,但继承朕位置的人,乃至朕所有的孩子,你们不用互相残杀,但你们要有血性。”
“即使是至亲,也要有真正刀剑相向的勇气。”宋隅把宋妙仪和宋望拉起来,带他们回宫。
回永宁寺的路上,池仙送边给宋晏安治伤边怪国师拦她不让她和宋隅吵架,宋璟安在一旁不出声,握着躺着昏迷那两个人的手,其中宋晏安的手尤其冰凉,面色也很苍白,按照国师先前说的,他是在靠关山河吊着命在,若是没有那块蓝色的石头连着他们两个的命,宋晏安早就死了。
国师看到宋璟安低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要丧气,璟安。”
“情况如何?”宋璟安看着池仙送皱着的眉头从未松开,又看宋晏安的样子便猜测情况很危急,但关山河是一个变数,他除了祈祷关山河能再争取一些时间之外,能做的很少。
“不好,非常不好,”池仙送难得正经起来,足见宋晏安情况危急,“匕首插进心肺留下了刀口,虽然及时摁住把血止住了,但里面还在流血,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用仙法和丹药催心肺上的伤口自行愈合,幸亏有那块石头。但这伤太严重了,也很难长好,就看这金毛小子能不能撑到晏安长好伤口,不然他们两个都得死。”
那颗蓝色的宝石还挂在宋晏安的脖子上,池仙送把那颗宝石从宋晏安衣服里掏出来,原本透亮的宝石此刻却像是被换了一个一样,宝石颜色愈发暗淡,原本的蓝色已是接近黑色,但好在还没完全变黑,“这宝石上面的咒法其实是诅咒,因为怕对方杀自己灭口,所以与其绑命,用自己的命威胁别人已达到保命的效果。这金毛小子居然这麽用这个诅咒,他。。。。。。”
发现宋晏安对自己的命不甚在乎之後,关山河便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把自己的护身符也给了出去。偷偷尝过一口宋晏安喝的药,关山河被苦得舌头发麻,他想宋晏安可以不用每日都喝那麽苦的药,可惜他不能替宋晏安喝,石头也没什麽用。只能在宋晏安难受的时候给他讲原先他在各处旅行的故事,试图让宋晏安好受一些。
关山河每回都想,要是可以和宋晏安一起痛就好了,最好可以帮他分担一些痛。
他还是如愿了,可惜代价很大。
几人回到了永宁寺时,时央正带着厉明和适应池仙送新给他取的名字,顺便诊诊脉,看看这些时日治疗下来的结果如何。
“唔,你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早上吃饱了吗,池饱?”时央问他,看着眼前的厉明和,已经是另一幅面孔了,时央这段时间确实和他相处得不错,不过厉明和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人的指令,他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在晓家大院的生活模式,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那几件。发现只有宋晏安在的时候他才会做出很多具有自主性的事情之後,时央开始刻意把他和宋晏安隔开,希望他能更快独立思考,不依赖别人给他指令,尤其是宋晏安。
池饱点点头,“为什麽取这个名字。”改名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个名字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他有点难以适应,甚至不愿意接受。
“谁叫你天天只吃那麽一点饭,师父兴致来了就取了,给人取名不是包含着对人的期望吗?”时央塞给他一块点心让他吃,自己也吃了一块,“池饱,吃饱,把饭吃饱,就是我们对你最大的期望了。至于什麽明知和善,再说吧,对你来说远着呢。”
“晏安还不知道我换名字了,我要和他说。”池饱说着,拿起圆圆的点心吃了一口,甜味在舌尖绽开,好吃得让他的眉毛都舒展开了。
“好吃吧?哼哼,我叫人赶了大早去西市买到的,好吃多吃点,”时央把一整盘都推到他面前,“晏安的话,确实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你身上也好多了,下午我带你去找他?诶,你怎麽了?”时央看着他拿着点心吃了几口又不吃了,呆在原地。
“晏安。。。晏安来了。”池饱把手里的点心一扔,起身走了,十分干脆。
时央先是肉疼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点心,正欲说他浪费食物,又马上意识到他刚做了什麽,立马追上训他,“不是说不让你用傀儡丝吗?你手才好了几天就用,手不想要了吗?”结果边走边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国师一行人,还有躺着的宋晏安和关山河。
时央把冲上去的池饱拽在原地,脑子里出现一堆想法,这两人殉情了?她默默看了一眼宋璟安,果然是一脸内疚自责,完了,不会是。。。。。。“啊!”时央被池仙送用拳头砸了一下头,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全数被强行停掉。
“你带着你师弟去药阁准备处理伤口的东西,我们在主阁等你们,快去。”池仙送露出少有的正经模样,把时央看得一惊,立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上前诊了一下宋晏安的脉,拽着池饱往药阁走。
“他又病了。”池饱想起宋晏安原先的模样,在晓家大院他第一次植入傀儡丝後,他甚至不敢用力拨动丝线,怕把他骨头折了。方才看到他躺着,被时央拉着并没有看到什麽,“他为什麽老是病。”
时央拿起剪子丶刀,又拿了针线,边指挥他去拿对面架子上的盒子边回答他的问题,“晏安身体不太好,但他这回病不是因为这个,他被人捅了一刀。”她看到厉明和的动作明显一滞,“你冷静点,现在先救人,把晏安和山河盘活了之後我们再去清算那人的罪业。”
带着东西赶到主阁之後,国师接过时央手里的东西,只留了宋璟安一人在里面和他一起处理宋晏安的伤口。
池仙送带着两个孩子去药阁配药拿药,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国师把宋晏安身上伤口周围一圈的布剪开,慢慢把黏在伤口上的布撕下来,宋璟安去擦伤口上的血迹时手都是抖的,国师看得也难受,但还是专心将伤口处理完了,用布包了起来。可惜宋晏安还是没有什麽意识,甚至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国师把宋晏安身上的被子盖好,叫人拿了暖炉来烤着。
躺在一旁的关山河突然咳嗽得醒了过来,嘴边全是血,他把身子撑起来,看到躺着没有意识的宋晏安,就挣扎着要下地,可一动身上就疼得不行,根本没什麽力气,被宋璟安摁回床上躺好,擦了嘴边的血。
“醒了?”国师忙叫关山河噤声躺好,诊了脉,“金毛小子应该是没事了,仙送给你和晏安吃的那个加了血的丹药应该是産生效用了,你的心肺也遭到重创,但你身体好,恢复一段时间就会好很多。接下来就看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