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个晓县令,你可知道真名?或者长什麽样?”宋晏安问他,他们之後就要去主城,这个晓县令多半是逃回晓家了,说不定还能揪出来。
叶万却摇摇头,“印象里没人叫过县令的真名,但草民见过很多次县令,刚上任时年纪是四十岁出头,如今应该是年近半百了,右眼眼角处有一颗痣,十分好认。”
宋晏安在心里默默记下,“之後我们的打算是这样的,我们要去一趟主城,查找更多的线索,至于你和你女儿,就先留在这里,我会留一批人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照顾伤员,很快会有粮草物资送到这里。等我去把主城的情况探查清楚之後带你们回京翻案,找皇上把事情都禀明,就可以重建淮阳县城了。”
叶家父女走後,宋晏安将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淮州果然和他在卷宗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还是得亲自来一趟啊。。。。。。两人走出帐内,交代留在淮阳县的士兵一些事情过後,坐上去往主城的马车。
“杀晓家大公子的人和平叛被抓的第一个人是同一个?”坐在车上,关山河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快忘记宋晏安在大理寺时和他说的案子,仔细理了理才弄清楚了些。
“对,”宋晏安把抄录的卷宗中有疑问的地方统统标出,“还有很多疑点,李文丶裴有山这两个人被抓到之後,叶万口中那个姓姬的第三个领头人去了哪里?县令逃走,把私兵和谋逆的罪名转移到帮团一行人身上,导致宋望把帮团当成了真正为祸一方的民间反叛队伍围剿。”
第一回是宋望亲自带回了李文,李文认下了一切,第二回是大理寺的人顺着李文的说辞找到了裴有山,虽然是被误导,但为什麽包括宋望在内的这三人都对活死人的事情只字不提?卷宗里更是没有任何关于活死人的记载。
“为什麽他们都瞒着京城活死人的事情?”宋晏安有些想不通,三人帮团不是嫉恶如仇,打着惩恶扬善的名号在淮州各地游走的吗,那这样的事情,纵使是被抓到大理寺要问斩,也应该讲出来了吧,可是关于活死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宋望就更奇怪了,他也正面打上活死人了,看城里的痕迹和叶万说的,他甚至亲自把淮阳县的活死人烧死了大半,那为什麽回京城之後不讲?“很奇怪,关山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麽说?”关山河倒了杯水,递给宋晏安。
接了水,宋晏安没有直接喝,而是把杯子握在手里,看着杯里的水说,“像天镜阁那种正经修仙的人很多,他们通常会避世,避免参与到各种纷争中,用的仙法咒术也都是不会对人産生伤害的,顶多用剑打架时助助力,会经常用仙法帮助寻常人,包括我朝开国,其实那时的天镜阁就出了很多力,助先皇平定了乱世,所以天镜阁才成为我朝座上宾,与皇室世代交好。”
“但也有像那个老道士一样坏的,用仙法到处害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大多是不被修仙之人认可的,因为太坏了。”宋晏安擡手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一旁,“我母亲是天镜阁的人,所以我大概是遗传到了一些修仙的资质吧,我也会一些简单的仙法。至于脑门上那个,除了在我用仙法的时候会跟着亮以外是没什麽用的。”说着,关山河又上前摸他脑门原先出现发光法印的位置,想要摸到一些踪迹,可是什麽都没有。
“偏题了,我是想说,主城很大可能是会有比那个老道士更厉害的人物的,我搞不定,你一介凡人之躯,虽然善战,却也不一定能应付,”说着,宋晏安拿出了纸笔,“所以,我们得搬个救兵来。”
“我打不过吗?”关山河还没来得及和那臭道士正面开砍他就倒了,实在不知道他是什麽实力。
“修仙之人很少的,一般不用武力,天镜阁只是更少数的例外,他们修仙的同时涉猎更多,用毒制蛊耍枪弄剑什麽都沾点。”宋晏安说,“都有仙法了,基本上是不会正面互相打杀的,都是耍阴招,迫不得已才对上打起来,但修仙之人大多比常人更熟悉自己的躯体,所以真打起来,只会比常人要厉害一些吧。”流传至今的大多数仙法本就不是用来打架的,只不过是因为避世所创造出来用于方便生活中的种种事情,但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会研究出像把人变成活死人这样的咒法。
但总有人会治的了他们,不然宋晏安也不会在学到活死人这个知识点之後又学会了如何解开咒法。宋晏安突然想着,如果关山河也会仙法,战斗力只会更强吧,“你家乡没有类似的修仙之人吗,师父跟我讲,修仙之人遍布于天地之间,按理来说你们那也有。”他们从京城出发前去见过国师一面,他趁着关山河到处看宝阁里的东西,把自己拽在一旁,说关山河虽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身上却有修了仙法的痕迹,要他多加提防。
“没听过,我家离海很近,周围没什麽人,印象里没人和我提过这种事情。”关山河摇摇头,想这些修仙之人兴许只是这片东方土地的特有的存在吧。
这样吗?他们都熟成这样居然都不说,那估计就是自己也不知道了,虽然也有可能是瞒着自己,但他其实是信关山河的,去掉有钱不说,眼前这家夥总不可能是飘洋过海又翻山越岭来又是图色又是图别的的吧,看起来就不聪明,于是宋晏安再次开口提醒他,“到主城之後,记得我的名字是徐佑音。”
徐家与左相厉天扬身後的厉家关系匪浅,自上一个皇帝还在位时就是盟友的关系了,但自从皇帝换了,徐家的势力就没有原先地大了,变成了依附左相才能在京城中偏安一隅的模样。後来,徐家暗地里与太子交好,悄悄站在了左相的对立面,宋晏安一行才能以舞钏晓家的贵客兼远亲到达主城。
不过他表面上只是来主城游玩探亲,所以就自然些,徐徐图之吧。
“京城来的。。。。。。”外面传来车夫和驻城门侍卫的对话,明明一开始还在磨磨唧唧地看各种文书,一听是来探亲,还探得是晓家,迅速确认了姓氏後,一行人就被放行了。
“他们家名号就这麽好用?”关山河震惊道,入城等了许久了,前面的办得异常缓慢,到他们一行人,一会儿就进来了。
宋晏安点点头,听着外面士兵讨好地告罪,心中是五味杂陈。又稳了稳心神,开始想着待会到晓家怎麽应付各种人。
过了许久,一行人终于到了晓家大院门口,一下车,就有一个年约三四十,模样干练的女管事上前迎他们,脸上洋溢着很亲人的笑容,把宋晏安和关山河领着进了晓家。
“徐小公子和关公子此番来淮州一路上想必十分疲累,眼下离用中午饭还有些时候,就先回房歇息一会儿,到时间会有人来叫公子们去用饭。”女管事笑着对他们说,“老夫人可喜爱年轻小辈,看到两位公子这般的肯定是喜欢的不得了。”
说着就把两人带到了各自的住处,叫人端了些茶点来,就去忙活别的事了。
关山河一如既往地跟着宋晏安,到宋晏安的住处便赖着不走了,在房里东看看西看看,明明自己房里也有,就偏对宋晏安房里的感兴趣。
“这几日便不要老是和我在一处住了,容易叫人看出来。”宋晏安对他说,要是让人看出他们的关系,终归是不太好。
关山河要赖着不走,最後还是被宋晏安赶回了自己房里,说要自己躺一会。等关山河走了,宋晏安躺在床榻上,想着各种事情,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睁开眼,就是关山河来叫他去吃饭。也许是睡得时间有些短,醒来後的宋晏安懵懵地,甚至有些头痛,却也不容他奇怪了,两人很快就被带到了主厅。
放眼望去真的挺多人的,虽然不像宫廷夜宴那般夸张,但宋晏安也觉得人多的看不过来,能感觉到,他和关山河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晓家如今是眼前最前方上座的晓老夫人当家,是淮州太守晓怀远的母亲,她是个很富态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但容光焕发,威严不失慈爱,身旁坐着的都是小辈,可见和那女管家说的一样。见到宋晏安和关山河也是眉开眼笑,直接叫了他们来坐到自己跟前更近的位置坐着。
“徐家怎麽出了个这麽俊俏的小公子?”晓老夫人对宋晏安十分喜欢,拉着说了许多体己话,又问了关山河,虽然关山河只是以徐家友人身份进来,但嘴甜,言谈举止活泼讨喜,模样也是好看,晓老夫人对他也是十分喜欢。
“回老夫人,这是晚辈在京中结实的异邦朋友。”宋晏安在关山河的自我介绍後补充道。
“奥,”老夫人想到了什麽,指着她身边的那些小辈说,“喜欢交朋友,我这可有许多可以同你们玩耍的朋友,这些时日你就和他们一起在淮州这玩,把这里里外外玩够了,多呆一段时间。”
“他和你们一样从京城来的小家夥,年纪也与你们相仿,想来是缘分,”贾母指着离她最近的那个穿了一身黑的年轻男子笑着说,“明和,不赶紧和人打个招呼?”
这个叫明和的人也和其他人一样,他们一出现便一直盯着宋晏安看了,因为没有什麽表情,眼神也很空洞,在一衆眉开眼笑的脸庞间格外突兀,一开始就引起了宋晏安的注意,忙着应付晓老夫人就也没多想。结果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关山河时,宋晏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就这麽一眼,直接和他对上眼了,他空洞的眼睛黑得仿佛深不见底,什麽都看不出,看得宋晏安一惊,却也没怎麽表现出来。
“厉明和,幸会。”他站了起来,拿了杯子对他们讲,虽然是朝着宋晏安和关山河的方向,却依旧用那双空洞的眼看着宋晏安的眼睛。
厉明和看着比宋晏安大几岁,宋晏安下意识地把关山河拿出来与其做对比,却发现关山河没什麽可比性,他比很多人都高大很多,直逼宋璟安。宋晏安没见过比他皇兄还高大的人了,厉明和应该是正常二十岁男子的身量,比自己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