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轻绵将正要化作利爪的手一收,镇定地置于腹前,移开视线,把头昂去一边,样子有些冷傲,冷冷道:“橙掌座真是急不可耐,多久了还不忘跑来杀我?”
“不是。”橙心头一酸,想走上去,又怕冒犯,“但确实急不可耐。”
哪怕他迟来的解释与道歉可耻可恨又可笑,他也一定要说清楚。“我已经……弄清真相了,我兄长他罪有应得,死有馀辜,是我误会你了,是我的错。”
牧轻绵听後只觉荒诞,笑出声来,那笑很酸涩,整个人充满无尽的凄凉,脚下都站不稳了。
两个橙浅舟看着她,心头刺痛。
“别过来!”
叫停欲上前的橙,牧轻绵踉跄地後退两步。
眼前的,辱过她伤过她害她失去一切的男人,他明白过来了,他知道错了,他来道歉来谢罪了,可是……
“有用吗,还有用吗?”她边笑边说,话语时而轻飘飘的丶时而抓狂的,两眼充泪,神情无奈又无望,“晚了,一切都晚了!”
脑子里妖的神智一直清醒着,“呵呵呵呵,我算看明白了,是负心汉麽?他惹得你好伤心啊,要不,我帮杀了他吧?长得挺俊的,得吃久一点。”
那妖的声音橙自然听不到,而橙浅舟听得到。
右手不受控制地长出鳞片与锋利的指甲,牧轻绵用力握拳阻止了,将手收到身後侧去。就像当年被撞倒划破手站起来时,把不好的丶懦弱的丶丑陋的给遮挡。
橙丝毫未察觉,说道:“我自知无用,但我……想挽回。”
“挽回?”牧轻绵看进他眼里,“你也配!”
牧轻绵越退越远,橙惶恐,赶忙将距离拉近,回到她面前。
妖在脑子里叫喊:“猎物来了,快杀,快杀了他!”
利爪变有变无,但却始终被紧紧地捏成拳,指甲扎进掌心的皮肉里。牧轻绵喊道:“站住!离我远点!你没听到吗,离我远点——”
橙偏不听,他怕她跑,他想抓住她。牧轻绵不停反抗,他就一直追着不放。
“别碰我!滚——”她甩开他的手。
别过来,离我远点,别碰我,曾经他对她说过的,如今悉数奉还。
“轻绵,别走。”橙再也忍不住,泪水淌下来,“你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牧轻绵停下脚步,两人保持一肘的距离。
“告诉你?我们有关系麽?哦,有,”牧轻绵看着他,“仇人。”
仇人,当然是仇人。
“几天前我遇到的,是你,对麽?”
当时的“牧轻绵”在大肆杀人,体貌呈现出一些兽化模样。
“我不是有意伤你的,我……”
见牧轻绵将头别开,应是不爱听这些道歉的话,橙于是转言:“我听说,你娘你弟弟故去,你跳了渊,你成了……”
说到这,他顿住。
修者一生除了和同行斗,就是与妖与魔斗,他们之间是天生的敌人。
牧轻绵嘴角带上嘲弄:“对,我成了妖,那只杀人如麻的恶妖就是我,橙掌座正义凛然,今日要替天行道麽?”
曾经,他便是正义凛然地认定她是恶人。
橙摇着头,“不,不是的,轻绵,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对不对?因为当年救我?”
过往记忆涌现脑海,于她只剩悲痛与愤恨。脑子里的声音说:“对,对呀,是他!是他害的……”
牧轻绵神色异样,怨气助着妖气弥漫,“是你……”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