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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注视着闭目的人，视线在他面部游走，眉，眼，鼻梁，嘴唇……忍不住伸手抚上他脑侧，停留，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脸颊。

叶轻声道：“天闭……”

令叶没想到的是，不属于他的一只手从侧边移上来，抓住了他手腕，不待回过神，他接着就看见那被他捧着脸的天闭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对目光很近地撞在了一起。

叶惊喜，长久紧绷的一颗心松下来，差点喜极而泣。

“醒了？”

天闭开口，一句沙哑低沉但语气轻松的回复：“醒了。”

患者已然无碍，摄入些叶君命下人送来的吃食，气色渐渐好上许多。

“如今才见醒，我以为你要赖着不起了。”叶看着坐靠在床头的天闭，面上悦色未消。

尽管眼前之人在他心中就像是摇身一变，但经过时间的消化，早已能适应。因为其实，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天闭就是易子，是上天的赐礼。

天闭话音如常：“叫大王等太久，心里会过意不去。”

叶说道：“你若心里对孤有半分顾及，当时便不该去。独自一人冲锋陷阵，逞英雄麽？”

“正因有顾及，才会急忙报完仇赶回来呀。”天闭嘴角含着一抹笑，“不然让大王以为我跑了怎麽办？”

叶认真地说：“你跑不了，孤一向爱算账，账没算完，你活着孤就将你追回来，死了，孤也要把你从死人堆里翻出来。”

“所幸我命大未死，“天闭想起了在尸海中昏迷前叶抱着自己说的话，“对不住大王。”

“你死了确实对不住孤。”叶别有深意地浅笑一声，盯着天闭的眼睛，顿了一会儿，“那样让你血战沙场的霁王会成天下罪人的，易子。”

天闭眼神一滞，乱麻的心绪没准备好地一股子涌进脑海，但他未表现出过分的意外。

叶却全都要捅出来：“你昏迷前想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麽？易必添？汐国桑妙王，大能易子，很会玩文字戏码。”

天闭脸上流露出犯了错似的表情。

“藏着身份糊弄了我快一年，若非此战，你打算瞒我到什麽时候？”叶说来就气，“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肯告诉我？”

天闭为难地说：“我那时不是……怕留遗憾嘛。”

“你是无憾，是爽快了，”叶反问道，“我呢？”

天闭不言。

叶又道：“天闭，倘若我没弄清楚，你醒後还会亲口告诉我吗？还是继续瞒下去？”

天闭感觉咽喉被噎住，说不出话。

静默片刻，叶将情绪放得缓和一些，“我是无意中遇到……你师父兵祖时，从他那儿得知的。”

天闭终于挤出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

“听到的。”

“……”

叶心跳加速地快速回忆一番近日傍人身侧时是否有说过什麽失格的话以及做出什麽过分的举动，试探性地问：“你还……听到什麽？”

叶回忆确认完毕，好像没什麽。还好他忍住了才没有过于显露，有点侥幸，但又莫名有点惋惜。

“听到……”天闭想了想，话语带上一丝玩味，“霁王有多崇拜我。”

许是耐久了，叶并不表现出慌乱，看着天闭道：“那孤所做的一切，可搏易子长顾麽？”

此句很有深意，天闭有些不敢对视那对目光，很灼热，热得他心痒。

他们之间的相处，不知从几时起变得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