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没有再停留,笑着转身进了办公室。
楼下车就停在路边,盛夏六月的A市,照样热火朝天。
她们从树荫下穿过去,一上车,苏青荷系安全带,一边问她:“去吃什——”
头还未擡起,眼前的人忽然欺身过来,低头攫住她的唇。
苏青荷轻愣了下,背贴在座椅上,屏住呼吸迟迟没有动。
一吻作罢,苏青沅才睁开眼,目光缱绻问她:“你想吃什麽?”
苏青荷轻抿唇,唇上还残留有她的气息,她低眸看她长长的眼睫,轻声说:“去吃日料吧,我知道有一家,文蓝上次带我去的。”
苏青沅又啄了一下她的唇,温柔说:“好。”
整整四年,她们一直在一起。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停停留留,最後她们还是只有彼此。
日料店离得不远,只不过停车地方稍微有点偏僻,又值饭点,所以找车位多费了一点时间。
步行穿过一条街,苏青荷穿着高跟鞋,走在地砖小路上。
苏青沅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撑着遮阳伞,淡声开口道:“今晚我们回蓬溪住吧,那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些杂物,等回头有时间了再整理。”
她们今年换了新家,原来的别墅年头有些久,装修也不好,再加上离她们上班的地方也不近,为了便利,苏青沅在附近的蓬溪,买了新的独栋别墅。
一月前就说要住进去,但旧家新家的东西来来回回要搬要收拾,她们工作忙,平时也没有时间,弄了将近一个月才弄好。
苏青荷说:“好。”
吃完饭,差不多近一点钟。
苏青沅送她回社里,自己又回了公司上班。
到晚上五点半,苏青沅来接她回新家。
苏青荷之前来过一次,倒也没有细看,只知道这里的地段是A市里数一数二的。
她的审美向来好,装修也是按照她的标准专门请人来做的设计。
苏青荷仰头看着,比之前旧家精致的不止一点。
苏青沅站在她身後,笑说:“之前一直说要带你来看看,你总说没时间,也是第一次见新家了,怎麽样,喜欢吗?”
苏青荷仰头看着,点头说:“很好。”
苏青沅知道她喜欢,又拉着她的手上二楼,在主卧旁边推开一道门,说:“这一间是书房,比原先的大了一倍还多,能想到的设施,我都替你设计进去了,架子上的书,有你最爱的毛姆,我新添的一版藏品。以前旧家的书,我也叫人搬来了,知道你每本书的位置都有顺序,所以是原模原样原封不动放上去的,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以後,想要写作办公的时候,就可以在这边。”
苏青沅又拉着她从阳台的门穿过去,说:“这边和卧室是连着的,还有跳跳的阳台,也都是连着的,以後要是想跳跳,直接从这边穿过去就行。”
苏青荷看着这所有贴心的设计,都是以她为主,她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事情有多少件了,只是好像理所应当似的认定,自己永远占据着姐姐世界里的中心位置。
姐姐说的没有错,自己总是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她所有的好。
从书房出来,对面还有一间屋子,苏青荷问:“这一间是做什麽的?”
“这一间是客房,我暂时把以前旧家的东西放了进来,但还是没有归置好,都是一些不常用的东西,你初中高中的书,我也都留在里面。”
苏青荷推门进屋,看着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她走进去,看见窗边挂了一个紫色的风铃。
“那个风铃,还是小时候我做给你的。”苏青荷忽然说。
苏青沅擡眼看见,记得是她上四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有手工课,她做了一只风铃,送给她。
那时候荷荷刚来苏家没有几年,起初她们的关系并不好,苏青沅在失去母亲没多久後,父亲就领了一个自称是她妹妹的女孩儿回来。
纵然知道这个妹妹那几年里总是有意讨好她,她还是不喜欢她。
可是後来不知道为什麽变了,大概是她十二岁那年生病住院,那个小小的身影守在她的床前,不管父亲怎麽拉她,她都哭着喊着不肯走,说怕姐姐死掉,怎麽也不肯走。
总是对调了过来,小时候是荷荷缠着她,後来是变成她无法松开荷荷的手。
那个风铃被摔碎过,因为那时候她们在吵架,苏青沅生气地摔坏在地上,後来苏青荷又用胶带粘,才粘了起来。
直到此刻,那只风铃上,也还是有胶带的痕迹。
往事不堪回首,其实她们有太多太多共有的回忆。家里的每一样的东西,也都曾记录着她们之间的一切。
苏青荷在屋里翻着过去的东西,有一本相册,因为父亲爱照相,所以从小到大,姐妹俩之间的照片是最多的。
足足有好几个大相册,记录着她到苏家後的生活。
後来一直到上了高中住校,才一下子少了很多。算起来,也是因为青春期不爱拍照的缘故。
这些共有的回忆,也同样留住了苏青沅。她翻到了荷荷小时候给她写的信,是她第一次中考後,写给她的。文笔稚嫩,却又有稚气的可爱,苏青沅笑着回头喊她:“荷荷,你看这——”
视线触及到身後的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苏青沅声音一下停住,脸上笑容也一点点收了起来。
苏青荷听见她的声音,也察觉到身後人的目光,忙将手里那只熊猫挂件又塞回了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