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吴年安不在意,江稚弥满脑子都是霍明衍那个男朋友,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想起着装的问题。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小少爷的朋友们早就等候多时。
“吴年安!”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晃着一瓶香槟,瓶口对准了小少爷,“怎麽每次你都迟到啊?你开个公司有那麽多家具要买吗,不会把整个家具店都搬空了吧?”
言语间朋友们明显没料到会从车里下来两个人,小少爷走在前面,帮江稚弥挡住香槟溅开的酒水。
“我都说了跟家具店老板沟通,一不小心耽搁了。”吴年安拉住江稚弥,非常开朗地向朋友们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新朋友弥弥。”
之前江稚弥丶吴年安和石子瑞的事迹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过一点,他们清楚小少爷真把这个廉价大学生当朋友,表面功夫上自然不会令江稚弥为难。
只有拿着香槟的黄毛没听说过这些事,他撞了撞身边另一个阔少,兴趣盎然:“新朋友还是新玩具?”
阔少耸了耸肩,示意人家小少爷动了真格:“新朋友。”
能收到邀请函的哪个不是人精,黄毛眼睛瞄过江稚弥身上便宜的穿着,遗憾地吹了声口哨:“好吧,那也太没意思了。”
-
唯一不是人精的江稚弥被吴年安带到了别墅後面的花园。
这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美酒与美食,两人没来得及吃晚饭,正急于要填饱肚子。
眼前来来往往的不仅有宾客还有侍者,他们站在角落处,小少爷随手抓了个侍者,让侍者帮忙拿些热食。
“吃完我们就去找表哥。”小少爷把自己盘子里的两块牛排倒进江稚弥盘子,他扭头看着不远处的蛋糕,叮嘱江稚弥,“弥弥我去切点蛋糕,你不要乱跑。”
端着盘子的男生擡起脑袋,他那双浅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随後冲吴年安弯了弯:“知道啦。”
晚宴人多眼杂,鉴于在高尔夫球会发生过相同的事件,为了防止江稚弥再受欺负,吴年安不放心地嘱咐一旁的侍者:“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人靠近他。”
侍者捧着小少爷的盘子,忙不叠点头。
-
小少爷很快走远了,江稚弥咽下嘴里的牛排,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这声音不是从四周传来的,而来源于头顶。
别墅二楼的阳台,有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生默默观望他们很久了。
江稚弥疑惑地来回张望,终于擡起了头。男生瞧着江稚弥傻傻的动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受气包。”对方拿着酒杯,很优雅地冲江稚弥打招呼,“好久不见咯。”
每每这种场合,江稚弥总要被赋予新的外号。不是哑巴就是受气包,反正不是什麽好称呼。
江稚弥同样认出了这个男生。
——霍明衍刚回国的时候江稚弥参加的那场酒会,当时江稚弥一个人躲在阳台,就是这个讨厌的家夥朝自己泼酒。
回忆都没来得及暂停,男生手中的酒杯直直朝下,做出了同那天相似的行为。
侍者比江稚弥反应还快,他连忙往旁边跑,好歹没让这杯酒泼到自己身上。
江稚弥只感觉到脸上一凉,他不受控制地眯起眼睛,任由深色的酒液顺着脸颊往下淌。
站在阳台的男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哪里有问题,他晃了晃空空的酒杯,语气仍在笑:“受气包,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以後不准来这种地方。”
“我蛮好奇你跟吴年安是怎麽认识的,所以上次那张邀请函是他给你的咯?”
“吴年安怎麽想的,他跟你玩那他些朋友们会怎麽想,让他们也来跟你做朋友啊?”
对方太聒噪了,叽里呱啦的。江稚弥默不作声地擡起手,用手背去擦湿漉漉的脸。
站在对面的侍者这会儿看见江稚弥的面容,捂住嘴遏制了脱口而出的惊叫。
江稚弥留意到侍者的神态,低头去看被染红的手背,这才发现对方那杯居然是红酒。
这下不用照镜子江稚弥也能想象出自己有多狼狈了。
现下的情形意外的与那天酒会重合,可是那天晚上江稚弥遇见了霍明衍,摆脱了窘迫的困境。
那今天呢?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江稚弥抿了抿唇,手忙脚乱地去看手机。
来电显示是霍明衍。
接听键划开,男人平平静静的腔调响在耳畔:“弥弥。”
与此同时,拿蛋糕的小少爷去而复返,和男人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小少爷惊愤的怒吼。
“我是不是跟你讲过,以後碰到这种事要记得还手。”
江稚弥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内容,他愣愣地擡起眼睛,茫然地寻找霍明衍的身影。
霍明衍在这时旧话重提,江稚弥当然听懂了,高尔夫球会自己被欺负的时候,霍明衍也讲了这样的话。
江稚弥张了张嘴,有些委屈的不知道该怎麽接话。
霍明衍没有听到江稚弥的回复,于是开始教导江稚弥:“现在你上楼,去站到他身後,然後把他从阳台推下去。”
“弥弥,现在最委屈的是你自己。”听筒中男人的语气实在冷静,以致于让任何人来听都不认为霍明衍在开玩笑,“不用考虑後果,反正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