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一天的会?”
“是啊。”吴年安翘着腿坐在霍明衍的办公桌前,心疼了表哥一秒钟,“助理说他早上有两个会,下午有三个,晚上还有一个。”
“现在他在开最後一个短会,还有十分钟。”小少爷再次强调今晚与霍明衍的晚餐,“我都快饿死了。”
挂掉跟小少爷的通话,候知栩再次拨了江稚弥的号码。
等待音从开始到自动结束,依然是无人接听,候知栩深深皱眉,突然感到一阵束手无策。
既然有这麽多会议,霍明衍应该无暇顾及江稚弥的去向。
那麽江稚弥究竟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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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运面包车远离市区,一直朝一个方向奔驶。
道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大约两个小时过後,面包车紧急刹车,停在了一个工厂门口。
这是一家废弃的工厂,现下看起来更像仓库。车厢内这几个人简单对话了几句,随後车门陆续被推开。
坐在後排的男人下车开门,而趴在车座上的目标毫无动静。男人十分自若地踹了好几脚,江稚弥咳嗽了几声,终于有了反应。
在江稚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刻他忽然被擡了起来,这夥人像擡垃圾一般把目标挪进工厂,然後重重丢在了地上。
落地的瞬间江稚弥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遭受了重击,他反射性地蜷缩起来,好像想通过这种方式熬过这阵钝痛。
周围的脚步声缓慢远去,而後全部消失。江稚弥努力睁开眼睛,很慢很慢地辨别四周的情况。
呼吸声是浑浊的,面前的景物也像浸在黑色的泥水中。江稚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自己又热又冷。
大概过了五分钟,或者半小时。那阵脚步声突兀地响起,倒在地上的男生被几双手拎起来,随即被绑在了一条椅子上。
比起坐在椅子上江稚弥更喜欢方才他们丢弃自己的方式,毕竟躺在地上更舒服一些,现在江稚弥急需时间恢复力气。
在嘈杂的步伐声中皮鞋叩击水泥地面的音调格外清晰,这阵并不悦耳的音调由远及近,最後在江稚弥跟前停了下来。
江稚弥无力地垂着脑袋,听到了对方客客气气的同自己打招呼:“晚上好。”
对方的嗓音是熟悉的,因为昨晚他们才通过电话。江稚弥沉默地擡起头,看见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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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五花大绑的人质掀不起任何风浪,霍二挥退了旁边的保镖,想要单独跟江稚弥聊聊。
双方初次见面,在霍二打量这位霍家太太的同时江稚弥也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此刻江稚弥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血污和淤青遍布脸颊四肢,早已没有了漂亮可言。
霍二有些惋惜地瞧着这双失去光彩的浅褐色眼睛,开口的语气同样感到可惜:“霍明衍的眼光还挺独特。”
这句称不上夸赞还是讽刺的话语没有逗笑任何人,江稚弥认真观察面前的男人,很真诚地回应。
“霍明衍长那麽帅,虽然吴年安比他表哥差了几点,但也还不错。”说话太费力气,江稚弥不想露怯,声音哑哑的,“同样是霍家人,怎麽你长得不伦不类的。”
如此嚣张的挑衅在霍二看来幼稚至极,他好心提醒让江稚弥少说点话留点力气,否则霍二担心江稚弥见到霍明衍的时候说不出话。
江稚弥再笨也能猜到霍二的打算,自己和霍二成功的谈判只是假象,10%远远不够,霍二想用自己去换霍明衍手上全部的股权。
在江稚弥眼中霍二也挺幼稚的,这都什麽时代了,已经不流行绑架交换这种老套的手段了。
拿江稚弥去威胁霍明衍?先不谈霍明衍会不会答应,江稚弥本人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头顶上的几盏灯泡摇摇晃晃,霍二饶有兴味地看着男生在他眼皮底下费劲思考。
过了良久,江稚弥清了清嗓子咽下喉间的血沫,小声哼唧:“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霍二挑了下眉,依言靠近。
“再过来一点。”
霍二又靠近了些,江稚弥使劲仰头,目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头低一点。”
霍二便低了低头。
下一秒江稚弥不管不顾地撞了过来,由于双方几乎头挨着头,这一击江稚弥蓄了力,用自己的脑袋猛猛去撞霍二的脑袋。
空气中甚至传来了骨裂的咔嚓声,撞击的效果立竿见影,只见霍二捂着鼻子连连後退。
与此同时江稚弥的发间涌出一股刺眼的血流,顺着额发往下滴落。
“丑八怪。”直到此时江稚弥终于可以宣泄憋闷的心情,大抵心里向着霍明衍,江稚弥也没力气去斟酌用词,想到什麽就说什麽。
以至于顺口说出了从前对霍明衍的称呼。
“想拿我去换哥哥的钱,”江稚弥绷着脏兮兮的小脸,恼怒的快要发疯,“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