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弥提前联系过租车公司,两方成功会面,江稚弥看着租车人员背後那辆二手山地越野车,忙不叠打开了车门。
不远处霍明衍还在跟租车公司的人沟通些什麽,江稚弥比较着急,放下车窗催促霍明衍快点上车。
注册结婚的长官办公室距离现下的机场有几十公里的距离,江稚弥收到的邮件告知不需要结婚预约,现场排队就可以。
然而江稚弥害怕出现差池,当然想早点到那里。
告别租车人员,霍明衍坐上了越野车的驾驶位。江稚弥赶紧系安全带,指挥霍明衍快快开车。
越野车啓动的声音犹如猛兽轰鸣,终究是二手车,车辆的性能不像江稚弥习惯的那些豪车。
霍明衍慢慢踩下油门,车窗外的景物缓缓向後倒带。
惯性令江稚弥下意识往後仰,他牢牢抓住了车门。越野车开出五十米突然一个急刹车,後排的行李箱叮呤咣啷全部砸上了前排的车椅。
江稚弥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等到耳畔吵闹的声音停止,江稚弥才惊慌失措探出了脑袋:“怎麽啦怎麽啦!”
视野中霍明衍仍旧冷静,他伸出手去拨越野车的档位,低声告诉江稚弥这个惊天大计划中发生的第一个意外:“车子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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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时间能把任何铭记的回忆冲淡,可是江稚弥认为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依旧能记住结婚这一天发生的一切。
这一天小岛的天空明亮得耀眼,江稚弥站在嘈杂的机场,拖着行李气急败坏地打着电话。
租车的工作人员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用猜江稚弥准是碰上了当地不靠谱的黑心公司,专门欺骗外国人的钱。
好在霍明衍也习惯了江稚弥时不时制造出来的意外。
正好机场出口到处都是中介,霍明衍拿出几张纸钞问了一两个人,立马就有一个憨厚的大叔接下了这笔生意。
霍明衍让他帮忙看着这辆坏掉的越野车,再把租车公司的号码抄给他,让大叔每隔十分钟打一通电话,直到对方接电话为止。
江稚弥显然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国就被骗了,他恼怒地去摸男人的衣兜,再摸出来一沓纸钞使劲塞到大叔手中。
大叔惊讶地看着这个外貌甜美的东亚男生,听到他气鼓鼓命令自己一定要打通公司的电话,叫他们把这辆破车拖走!
随後两人坐上了一辆uber,司机看过地址,爽快地前往目的地。
刚刚在越野车上又滚又爬,江稚弥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心,沮丧地直发脾气:“本来我们还可以开车去看火山和冰川,现在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霍明衍却感觉这不算什麽,反正和江稚弥在一起,假若那些风景没有江稚弥的陪伴也会变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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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出现了惊天大计划中的第二个意外——uber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居然在离终点几百米的地方忽然抛了锚。
司机下车,气愤地踢着瘪掉的轮胎破口大骂。江稚弥脑袋靠着车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一天竟然那麽不顺利,江稚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回真的受不了了。
他付好车钱跳下车,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住霍明衍,不管不顾地朝目的地跑去。
再後来那麽不重要的细节渐渐模糊起来。
经历了这几个坏心情的意外,江稚弥气喘吁吁终于到达了那间非常庄严的办公室。
双方递交上准备好的材料,工作人员身披黑色绶带,用当地语言念出了庄重的结婚誓词。
江稚弥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能看得懂周围工作人员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
长官把那份薄薄的结婚证明,连带一束捧花交到了新人手中。
江稚弥愣愣地望着那束捧花,在阵阵欢呼声下,怦怦直跳的心脏倏地安静了下来。
此刻江稚弥异常狼狈,身上的毛衣在长途旅程中变得皱皱巴巴。
他们不像别的新婚伴侣换上崭新的服装,特意装扮前来赴约这场意义深重的仪式。
彼此的结婚戒指都还放在行李箱里,本来这时候还有一个交换戒指的仪式,他们也没来得及完成。
“哥哥。”江稚弥欲言又止,含含糊糊地小声再喊,“霍明衍。”
同样是意义非凡的这瞬间,身旁的男人用指腹轻轻擦去江稚弥脸侧沾上的灰尘。
他捉住了江稚弥伸过来的手,感受到了江稚弥手心渗出来的汗水。
因而霍明衍靠近,面不改色地在江稚弥耳边说了些什麽。
浪漫的氛围顿时消散,江稚弥困惑地擡头,转脸看过来:“……你说什麽?”
得偿所愿或许就是这样的场景了,霍明衍看着还在懵懵懂懂的江稚弥,随口破坏了那麽热烈的画面。
“很想跟你做。”男人的语气寡淡,漫不经心的眼神仿佛在跟江稚弥聊今日的天气,“可是一想到要在这麽多人面前强你,好像又有点舍不得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同样不懂这对同性伴侣的语言,他们却能看见原本耳鬓厮磨的新人转眼僵住了表情。
——由于身高的劣势,那个长相精致的男生恼怒地扯着爱人的衣袖,愤愤地想捂住对方英俊的面容。
另一边的摄影师疑惑地瞧着忽然混乱的情形,没有忘记本职工作,火速转起了镜头。
“咔嚓咔嚓”,快门声响起。
在庄重的仪式丶长官的祝福下,他们又见证了一对新婚挚爱的人生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