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身体剧烈痉挛的画面,和他平时西装革履、冷静自持的精英形象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那张写着“死刑”的纸条内容,在此刻以一种残酷而直观的方式,血淋淋地呈现在我眼前——缓慢,公开,永无止境……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尖锐的心疼,几乎要将我淹没。
江予安似乎终于感觉到门口的异样,猛地抬起头,目光才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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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没有预想中的滔天怒火,只有一种被猝不及防剥开所有伪装、暴露在最狼狈境地下所产生的——深切的难堪、无力的窘迫,以及一种被疲惫和痛苦压垮后的、近乎麻木的灰败。
那眼神像蒙了尘的玻璃,黯淡,疲惫,带着沉重的挫败感。他甚至没有力气像往常那样竖起冰冷的尖刺。
“出去……”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喘息,几乎是气声,却比任何怒吼都更显无力。
他试图用手臂再次撑起身体,避开我的视线,但这个动作立刻引了双腿更剧烈的痉挛,痛得他闷哼一声,身体重重一挫,额头抵在了冰冷的金属框架上,肩膀微微抖。
看着他痛苦挣扎又强自忍耐的样子,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微妙的尴尬。我知道他此刻最需要什么——不是被注视的难堪,而是摆脱困境的帮助。
“让我帮你。”我声音放得很轻,但很坚定,没有犹豫,抬步走进了复健室。
“我说了不用!”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急促,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抗拒的锐利。
他咬着牙,再次尝试用手臂的力量撑起身体,同时试图用另一只手去够旁边倒下的手动轮椅,想把身体挪上去。然而,痉挛的双腿像沉重的枷锁,每一次用力都让失控的抖动加剧,手臂的力量在极度的疲惫下也显得力不从心。试了两次,身体只是徒劳地在地垫上摩擦,离目标更近了半寸都不到,反而让他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衬衫的后背。
空气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双腿痉挛时衣物摩擦地垫的簌簌声,以及一种无声的、沉重的挫败感。
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看着他因痛苦和挫败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我的心揪得生疼。我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走近,在他又一次尝试失败、手臂脱力垂下的瞬间,蹲下身,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触碰让他身体猛地一僵。
他没有立刻甩开,也没有再呵斥。只是低着头,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似乎在用最后一点力气做着内心的挣扎。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那是一种无声的、认命般的默许。
“我们慢慢来,先坐起来。”我轻声说,声音尽量平稳,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痉挛最剧烈的区域,扶着他的手臂和腰侧,帮他调整重心,借着他自己手臂的力量,一点点将他沉重的上半身从冰冷的地垫上支撑起来,让他能靠坐在电动轮椅稳固的基座旁。
这个过程很慢,他全程紧抿着唇,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微微颤抖,仿佛在忍受巨大的屈辱和痛苦。
坐稳后,他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双腿的痉挛仍在持续。
“你现在是要上这台轮椅吗?”我指了指旁边那台设计精良的电动轮椅。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台轮椅,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我扶稳他,让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借力,另一只手则引导他抓住电动轮椅的扶手。然后,我用身体作为支撑点,小心地协助他完成一个短距离的转移。他配合着用力,虽然动作迟缓僵硬,双腿的痉挛让每一次移动都充满不确定性,但最终,他还是成功地、有些脱力地坐进了电动轮椅宽大稳固的座位里。
安全带扣上的轻微“咔哒”声响起。
他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脸色依旧苍白,但紧蹙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和衣领,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复健室里只剩下他尚未平复的喘息声。
“……谢谢。”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种筋疲力尽后的沙砾感。
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想到他出差回来那么累,还给我带了那么多东西,心里那份心疼和暖意交织在一起。
我蹲下身,没有看他窘迫的脸,而是自然地伸手把旁边倒下的那台手动轮椅扶了起来,推到一边放好。然后才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是我该谢谢你。”我的声音很轻快,带着真诚的感激,“你出差那么辛苦,还想着给我带那么多好吃的,我真的很高兴。”
我的笑容和话语似乎让他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了一点点。
他没有看我,只是垂着眼,看着自己仍在微微痉挛、但已被安全带固定的双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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