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年年,不信,我们一步一步走着看吧,你会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和我结婚的。”
林知年看着沈远,他的语气太笃定了。
目光镇定又是那般运筹帷幄,沈远走了,可这话像是在林知年心上留下一句咒语,久久心神不宁。
外面不见一丝风,天气热的厉害,路上行人也是少了许多,都躲在家里避暑,路边的小狗趴在台阶上吐着舌头。
这样一同饱受酷暑的还有许立。
他跟的项目从昨天就结束了,许立这几日连轴转查资料,看财经新闻,他想将公司转型做投资过程也写了一份策划案。
谢展涛找过来的时候,许立那时候杵在一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袋三块钱的面包啃着,旁边是一瓶矿泉水。
天气太热了。
谢展涛觉得眼里有什麽如液体般的东西要涌出来,他站在不远处,许立一擡眸瞧见了他,咽了口面包,说:“你怎麽来了?”
谢展涛眨了几下眼睛,过来说:“过来看看你合作谈的怎麽样了,好些天了也没什麽音信。”
说着,就过来要拿走许立吃了一半的面包,说:“大中午的吃什麽面包,走,挫顿好的。”
许立说:“一会还有个投资方要见呢,赶不及了。”
谢展涛:“啥狗屁客户啊,能有吃饱了肚子重要?”
许立没有说话。
谢展涛看着许立,说:“阿立,你为什麽想要转型公司,回工地吧,最近工程多的是,你随便进一个都是一把手。”
许立:“展涛,没有人想一成不变,所有人都想往上爬,现在看我们的工程队算是发展稳定,但是我们的话语权有多少?”
“说好听点是一个工程队,一个公司,可实际不还是在工地,在我们高温下工作时候,那些甲方呢?坐在空调房乘凉,为什麽,因为钱呢,这就是现实。”
谢展涛沉默了。
卖冰棍的吆喝,三轮车车链的哐镗,蛐蛐,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他听到许立说。
许立:“是体面。”
许立:“我要想和林知年在一起,需要的是一份体面,至少不是施工队老板许立,你能明白吗?”
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干涩的嘴唇,他的脸庞黝黑,隐没在黄昏的光线中,有力的手攥着水瓶隐忍,难耐。
体面,这个词也一并刺痛了谢展涛的心。
片刻,许立轻不可闻的笑了下,说:“而且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待在工地了。”
他说着往上指了指,:“这里受不了。”
是肺部。
谢展涛一惊,擡头看向许立,思索了会,问:“是从鄂州回来後留下的後遗症?”
在谢展涛记忆里,许立没受过什麽伤,唯一能说得通,也就是四一六鄂州坍塌事件。
为什麽谢展涛能记得这麽清楚,大抵也是因为那次事故太严重了,很多人都知道。而许立当时肺部遭受很严重的碾压。
许立他轻嗯了一声。
谢展涛瘫坐在地上,抓了几下头发,沉默了起来。
临走前,谢展涛问:“她知道吗?”
许立看向谢展涛,知道谢展涛问的是谁,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告诉她。”
谢展涛眉头隐动,看着许立,身上穿着皱巴的西装,半个面包,晒热了的一块钱矿泉水,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