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微微喘息着,期待地看向钢铁冢,准备欣赏对方那因自惭形秽而崩溃、或因恐惧而颤抖的表情。
然而——
锻造坊内,只有炉火熊熊燃烧的呼呼声,以及钢铁冢手中铁钳与刀胚接触时出的、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钢铁冢依旧保持着那个俯身调整刀胚的姿态,连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
火男面具严严实实地遮挡着他的脸,让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那份全身心投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之刀的专注,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他,压根就没听见玉壶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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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听见了,但那些声音,与他无关,与他的刀无关,便自动被他的大脑过滤成了毫无意义的杂音。
玉壶脸上的狂热与傲慢,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然后慢慢龟裂。
他那双凸出的、如同鱼眼般的眸子里,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涌上了被彻底无视的羞愤与暴怒!
他说了这么多!展示了自己如此“完美”的艺术!
这个低贱的人类铁匠,竟然……竟然敢把他当成空气?!
“你……你竟敢无视我?!!”玉壶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再也维持不住那故作优雅的腔调,
“你这坨只知道打铁的烂泥!卑贱的虫子!我要把你做成我最丑陋的壶!让你永世承受屈辱!!”
狂暴的鬼气从玉壶身上爆出来,他周身那些壶状的凸起开始蠕动,显然准备动血鬼术,将这个胆敢藐视他“艺术”的铁匠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玉壶即将暴起难的瞬间——
一直如同石雕般静止的钢铁冢,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那烧得白炽、仿佛蕴含着太阳核心温度的刀胚,以一种无比稳定、迅捷而精准的动作,浸入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冰冷的淬火液中!
“嗤————————————————!!!”
比寻常淬火剧烈十倍、悠长百倍的异响,如同龙吟深渊,骤然炸响!
巨大的白色水汽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锻造坊,灼热与冰冷的气息疯狂对冲,将玉壶那刚刚凝聚起来的鬼气和杀意都冲得一滞!
钢铁冢,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完成了对炭治郎新刀的淬火!他根本不在乎身后那只喋喋不休的“怪鱼”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的世界里,只有“锻刀”这一件事!
玉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弥漫的水汽,以及水汽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经历某种蜕变的刀身轮廓,一股被彻底羞辱、戏耍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了!
他,上弦之伍,伟大的艺术家玉壶,竟然被一个人类铁匠,当成了淬火时的背景噪音?!
“不可饶恕!!!”玉壶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而也就在这时,锻造坊的大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撞开,三道带着凛冽杀气与决意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霞柱·时透无一郎,灶门炭治郎,不死川玄弥,终于赶到!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在弥漫水汽中若隐若现、正在完成最后一步的钢铁冢,以及那个因为被无视而气得几乎要原地爆炸的上弦之鬼——玉壶。
战斗,一触即!
只是此刻玉壶那满腔的怒火,恐怕更多是针对那个直到现在,依旧背对着他,全身心关注着淬火池,仿佛他根本不存在的钢铁冢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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