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你赶紧通知府医过来,县主发烧了,还在说胡话。”
“秋实,你赶紧去打水,再端点清酒过来,给县主擦擦身子降温!”
“牛嬷嬷,上回老夫人将请御医的对牌送了过来,就在储物阁的第二层,你腿脚快,拿着牌子去把御医请过来,我看了县主的情况,有些不对,你尽快!”
春华还算镇定,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秋实手腕利索地把东西拿过来,春华上手拧了帕子,给赵知静擦起了身子。
府医被夏荷拉着,人气都还没平稳,人就已经到屋子里了。
床上的县主满脸通红,嘴里一直在说胡话,双手已经挣开秋实的手,在空气里胡乱挥舞,像是要抓住什麽,府医脸色一沉,摸了县主的脉後,对春华道:“县主情况有些不好,一直在说梦话吗?”
春华回答得很仔细:“从子时起,县主就开始说梦话,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身上也是滚烫的,奴婢让人给县主擦了身子,但没见什麽效果,府医,你赶紧给县主看看,县主要是出了事,侯爷要是怪罪下来——”
府医是镇北侯军队里原来的军医,医术还行,他腿脚有些跛,就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才退了下来,此刻听到春华如此不客气,他也没多馀的心思计较:
“春华姑娘,老朽明白你很着急,但县主的情况应该是受惊所致,老夫看过许多这样的,县主瞧着病情要重一些,老朽这里有镇静的药丸子,你赶紧让县主服下。”
府医刚拿出药丸子,就被急切的春华一把抢过,很快伺候着赵知静服下。
“县主这情况瞧着有些棘手,老朽这枚药丸起效很快,要是半柱香的时间县主还是这样,恕老朽无能,最好请宫里的御医过来看看。”
听到这里,春华庆幸自己派了牛嬷嬷出去请人。
一边神情专注地看着县主的情况,一边对府医不满道:“一点小病也治不好,侯府白养你的麽?牛嬷嬷已经去请御医了,等到你这时候才提起,黄花菜都凉了!”
“呸呸呸!是春华说错了,县主一定会平安的,一定会!”
听到春华已经派了人去请御医,府医心里这才轻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过去,牛嬷嬷仍然没回来。
春华急得嘴里起了个燎泡,脚步不停地在屋子里走动,她招了个小厮过来,吩咐人骑着马去街上看看。
“我妹妹怎麽了?深更半夜,你们屋子里怎麽如此吵闹?”就在春华焦急的时候,赵知娴来到了锦桂院,她没出嫁前的院落与赵知静最近,因此这边的动静她也是第一个知晓。
“大小姐,县主生病了。”春华道。
“可有请府医过来?”赵知娴着急地走着。
“已经请了,但县主还是在梦魇,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春华交代着目前的情况。
赵知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匆匆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十分憔悴的人,揭开赵知静额头上的帕子,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滚烫的热度让赵知娴心下沉重了几分。
“御医何时请的,几时可以过来?”
春华忙答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兴许,兴许在路上了。”
赵知娴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雍城人,她很了解距离她家最近的御医住在哪里,也明白依牛嬷嬷的效率,请人过来根本用不了这麽长时间。
“府医,你手里还有没有退热的药?”赵知娴问道。
“已经给县主服下了一颗,这药药性烈,万不可再服,要是服用过量,有很大几率会致人耳聋。”府医神情严肃地道。
听到耳聋二字,赵知娴身子晃了晃。
“可是静儿不退烧,再这麽烧下去,她会被烧成傻子的!”赵知娴大声吼道。
“她今天从大理寺回来後,到底经了何事,变成这样,春华,你老实交代!”赵知娴声色俱厉。
春华立即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救县主要紧,加上大小姐与自家县主关系亲密,春华老实交代了一切:“回大小姐,县主从大理寺回来就休息了,哪里也没去,晚上也只吃了一点,县主睡下的时候,奴婢看了一眼,县主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大理寺而已,又不是法场,她会被吓成这样?!!”赵知娴语气很愤怒。
“太子!是太子!”春华突然回忆起那晚自家县主与太子大吵的场景,很肯定地对赵知娴道:“一定是太子!今日一早县主本要去秦姑娘府上,被太子的侍卫留白拦住了,太子那边拒绝让二老爷去大理寺,一定要县主出面,县主变成这样,一定是太子的原因!”
听到‘太子’这里,赵知娴眼睛一闭。
“太子这是要对付我镇北侯府了?如果是太子的意思,难怪牛嬷嬷请不回来人,”赵知娴身子有些软,勉力扶住一旁的床柱,对府医道:“府医,你的医术在整个雍城,也算是厉害的,静儿的病情你再斟酌斟酌,用些平缓的药,如果待会儿还是不好,御医又没请过来,你就,”
赵知娴语气弱下来:“只要能救静儿的命,都可以。”
春华自然不想看到这局面,她明白大小姐误会了她的话,连忙解释道:“大小姐,太子不是要对付县主,他…他与县主,与县主…是好友,对,是好友来着,”
说到这里,春华突然抓住赵知娴的袖子,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希望:“太子绝对不会不管县主的,大小姐,让人去请太子,太子一定会帮忙的!”
赵知娴不明白为什麽春华如此肯定,但静儿身体更重要,她也没有多馀的时间去推敲,赶忙对春华道:“好,春华你就在这里候着,我亲自去请太子,让太子救救静儿!”
赵知娴正要起身,被春华拦住了。
“大小姐,太子那边的人认识奴婢,就让奴婢去吧,就麻烦您看顾县主了。”
赵知娴神色犹疑地看着春华,而後道:“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