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不可以。
不要跌入那看不见底的深渊,裴宁辞如是告诫自己。
他喉结克制地轻滚了下,隐忍地阖眸,再次睁眼时只轻轻为她拂开脸庞的发丝。
裴宁辞缓慢地为她掖好被角,最後深深瞧她一眼,起身离去。
李婧冉一夜无梦,睁眼时天边已是大亮。
嗯等等。。。。。。大亮???
李婧冉蓦得惊醒,瞬间从床上坐起身,心跳都漏了一拍:「小黄,你怎麽不叫我呢?」
她从严庚书的军营偷溜出来时,原本想的是抽空回来一趟,然後当夜往返,这样严庚书也发现不了端倪。
谁知,她昨晚居然在长公主府留宿了。
完犊子,严庚书那边怕不是要发现阿冉消失了?!
李婧冉动作极快地起身穿鞋,小黄则精神萎靡地告诉她:「宿主,我昨晚叫了。。。。。。。。但你喝多了。。。。。。。」
它很善良地并未告诉李婧冉她醉酒後放声高歌的事情,生怕宿主受不住,直接起身去撞墙。
小黄只是温柔又残忍地告诉她:「还有,就在你醒来的几分钟前,严庚书那边的确已经发现阿冉消失了。」
军营另一头,严庚书看着主帐外完全没动的晚膳,沉吟半晌还是搁着帷帘道:“阿冉,我知晓你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吃些饭吧,别垮了身子。”
主帐一片静默。
严庚书停顿了下,全然不知帐篷内已空无一人,继而劝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别生气了好吗?”
依旧无人回应。
“阿冉?”
严庚书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挑了帐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原本看到床榻上鼓囊囊的一团还松了口气,走近後却发现被褥下竟是枕头。
他的神色在那一瞬变沉,严庚书捏着被褥,厉声开口:“来人,随本王一同寻人。”
此时此刻,就算李婧冉能够瞬移,都无法挽回这件事了。
李婧冉闭了闭眼,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昨晚就不该碰酒的。喝酒误事啊!”
“怎麽办,严庚书那人也是个难搞的。”李婧冉低声喃喃着,却觉自己身下的床板开始向外挪动。
里侧密道里,华淑钻了出来,惬意地往她榻边一撑,随意笑着道:“怎麽,遇到麻烦事儿了?”
李婧冉被突然冒出来的华淑吓了一跳,默默往旁边给她挪了个位置。
容貌相同的两个女子一人朝外一人朝内,双双注视着彼此,竟有种诡异的和谐之感。
华淑只轻挑了下眉,继而问道:“你方才说,严庚书?”
李婧冉自知说漏嘴,此时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半真半假地承认道:“是,我最近在试图接近他,结果发现这男人真是薄情寡义。”
华淑颔首,目光在这熟悉的寝殿内环视一圈,赞同地附和道:“摄政王确然是个没什麽情丝的人。”
她微微眯了下眼,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中顿生几分暗芒:“他是个狠角色,本宫倒甚是佩服他。”
“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官之子,竟能凭一己之力在这王朝杀出一条血路,爬到万人之上的位置。”华淑似是忆起了什麽,目光里隐含淡淡的赏识,“狠戾,果决,天生的将帅之材。如若作为君王,他会是本宫重用的肱骨之臣。”
李婧冉原本正处于对严庚书怨念颇深的境界,此刻听华淑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讶异。
她犹豫片刻,试探地问道:“你很欣赏他?”
“欣赏?”华淑轻嗤了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谈不上。只不过他和本宫是同一类人罢了。”
华淑说罢,看着李婧冉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免又升起几分打趣之意,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庞凑近她,吐气如兰道:“你其实是想问。。。。。。本宫和摄政王,有没有睡过吧?”
尽管李婧冉平时经常听小黄的黄言黄语,但那毕竟算是内心的交流,如今乍一听华淑当着她的面说这等虎狼之词,脸庞顿时红了。
她她她,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瓜葛并不感兴趣!!!
李婧冉连忙摇头,面上的冷静顿时被华淑的这句话瓦解了,但华淑却笑着道:“本宫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张脸害羞的模样。”
华淑慢悠悠地对李婧冉道:“没睡过,连他身子都没看全。你若对他感兴趣,大胆拿下便是,他应当是个会伺候人的。”
李婧冉听到华淑这答案倒是有几分讶异,联想到原书中关于摄政王和华淑之间的情愫,不禁问了句:“没有吗?”
话音刚落,她就见华淑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你果真看上他了?容本宫提醒你一句,严庚书此人所经历过的世间险恶是你无法想象的,他爱且只爱他自己。如若想和他在一起,恐怕不会容易。”
李婧冉想到绑架时‘阿冉’被严庚书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一幕,心中腹诽:可不是麽。
她有心想解释自己并没看上严庚书,但想了想又觉得绕不开“系统”“攻略”这一堆词,只好捏着鼻子默认了。
华淑漫不经心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须臾慢慢擡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李婧冉道:“摄政王算什麽?不如考虑考虑本宫?本宫的容貌可比摄政王更胜三分。”
李婧冉惊恐地吸气,往後缩了缩。
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但但但女同竟在她身边?!!
华淑见状顿时笑得花枝招展,轻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後,这才在笑声的馀韵里跟她道:“放心,本宫对人类都没什麽兴趣。”
华淑说的的确是大实话,最起码她对严庚书那种类型的样貌不感兴趣,先前除了让他在不触碰的情况下侍奉过一回外也别无其他接触。
李婧冉本身是个没什麽脾气的人,都要被华淑逗得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