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
能当上大祭司的都不是什麽正常人,他的心态早就在日复一日的隐忍和杀戮中变得扭曲。
又或者叫畸形丶变态。
裴宁辞永远都忘不了这道貌岸然的大祭司猥。亵男童的模样。
侍神官们进宫後,但凡是容貌过得去的,都免不得遭了那个人渣的毒手。
想要活命,要麽靠自己的心智谋略和狠辣的手段,要麽便脱了衣服躺到他的榻上被他折腾去半条命。
恶心得令人作呕。
裴宁辞纵然是那幸运的前者,但是也依旧得忍耐着那个男人黏腻的视线,忍耐着他每次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尽可能地不引起他的警惕心。
然後一举杀了他。
但这些话他没必要和李婧冉讲,他也没必要活成她心目中所谓的“好人”。
李婧冉显然性质也不在这边,潦草地和裴宁辞道了个别,步伐急促地往琴合宫赶。
既然不是裴宁辞他们,到底是谁害死了琴贵妃?
如今正是未时两刻,李婧冉仗着自己的可以时空循环,一咬牙决定冒个险。
她要直接推开那扇门,无论如何都得弄清楚凶手到底是谁。
***
裴宁辞站在原地目送着李婧冉的背影,正想转身离开之时,却蓦得听到了不远处侍居的宫人们话。
“天呐,你说这祭司候选人图什麽?他过几日就要继承大祭司之位了,那可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啊,他居然杀了现任祭司。”
“就是。要不是东窗事发,恐怕还纠不出来。”
“现在倒好,恶行曝光後被绑在火架上得被活活烧死啊!”
裴宁辞目光陡然一凌,上前几步面色冷得能冻死人:“你们说什麽?”
闲聊的宫人们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重复道:“祭司候选人,杀了大祭司後被抓了?”
不,不可能。
他们的计划经过反复核对,不可能有纰漏。
除非。。。。。。。他的师兄刻意暴露了他自己,以助他从此再无後顾之忧。
裴宁辞紧抿着唇便往火场赶,此时堆得半人高的木柴刚燃了火,火势还不大,而师兄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微仰着头阖眸,神色是宁静的。
师兄像是有所感般,睁开眼时看到的恰好便是急匆匆赶来的裴宁辞。
他那双金眸里有不解丶有困惑丶也有微不可查的慌乱。
师兄却只是朝他极轻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圈周围的人,示意裴宁辞不要冲动。
事情总得有人来承担的,师兄在与裴宁辞“同流合污”时,便已经想好了要替他揽下这个罪。
这些年来,他实在活得太累太累了。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
进宫之前,他曾教导自己的妹妹:“要做个正直的人。”
谁曾想,如今的他却成了这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甚至已经习惯了微笑着把刀捅得更深,并且知道怎样割断他人的咽喉才能不弄脏自己的白衣。
他很肮脏,连他自己都厌恶。
他真的受够了。
大火燎着他的衣袍,师兄看到裴宁辞想上前,只是微笑着用目光阻止了他。
烈火熊熊,白衣男子被火灼着皮肤丶发丝,在火光中消融着,好似真正的神祇。
皮肉被一寸寸烧去,很痛很痛,痛到了极致,他面上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在灼烧的火焰里,干干净净地死去。
他为自己所愿,按照自己布置好的结局走向了终点。
***
琴合宫。
未时三刻,李婧冉喘着粗气推开了琴合宫的宫门。
而眼前的这一幕却令她瞳孔骤缩。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凝固,看着眼前的人,遍体发凉地哑声问道:
“杀了她的人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