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想要吴邪彻底摆脱对张家人盲目的信任感和天然的好感。
在扶光的一部分认知里,她认为吴邪不需要完全的天真和单纯,他需要见识到人心的恶毒和凶险,需要真切的感受到真正的仇恨,而不是像往常一样错把愤怒当成仇恨。
可扶光的另一部认知却认为吴邪不需要改变,吴邪只需要像现在以及过去一样就好,她会帮他把所有的阻碍都清除掉,一如当初在张家那样。
两种不同的认知在互相斗争,加上吴邪和王胖子对扶光的态度,让她更加煎熬,压迫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扶光在低吼挣扎,恍惚间,她才意识到,她需要像以前一样,做什麽来填充身体,拉回游离的理智。
支撑着身体的右手离开地面,慢慢地伸向脖子,最後一把掐住,发力。
咽喉被强劲的力道扼住,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只留下几丝从喉咙中挤出的变异声响,如困兽一般。
苍白的脸涨红起来,变得青紫,缺氧的窒息感和胀痛,迅速代替所有混乱的情绪和无厘头的杂念。
系统紧盯着扶光的生命值,准备随时把崩溃的人拉回来。
数值一点点降低,系统不存在的心脏和扶光的心脏一起剧烈跳动。
生命值极限下降,突破了20%,还在继续。
19%,18%,17%,16%……10%。
终于,扶光松手了。
剧烈的咳嗽声和呼吸声在回荡,心脏疯狂跳动,试图输送更多氧气,强烈的解放感涌上心头。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扶光擡头,望向来时的方向,藏在墨镜之下的双眼尽是疯狂。
扶光拔出身後的刀,露出瘆人的笑:“我要,杀了张海杏。”
这个决定已经违背了扶光的初衷,但系统没有提醒,也没有制止。
短时间内,扶光所有反常的行为,系统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奇怪。
它知道,这是扶光鲜为人知的一种常态。
都说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而扶光,在沉默中遗失了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
扶光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她的经历也不允许她继续成为正常人。
早就树立成型的三观几次三番被打碎重建,精神和肉体上的极限压迫,导致扶光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这件事,扶光和系统都知道,他们都没有选择治疗。
系统是曾经试想过,後面放弃了,而扶光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进行治疗。
因为,他们都知道,精神正常的扶光,是活不下来的。
扶光从本质上来说,她的内心并不强大,她一直都很胆小。
王胖子和扶光离开後,张海杏坐到吴邪前面,隔着一道微弱的手电光,直愣愣地盯着吴邪。
直勾勾的目光,让吴邪感觉很不舒服,但看着她,吴邪忽然就意识到了什麽:“刚才你不是想出去,你是去找藏在人蜕里的东西了?”
张海杏冷冷地笑了一下,吴邪道:“找到了没有?”
张海杏点头:“找到了。”
“在哪儿?快带我去看。”吴邪急道,“是个什麽东西?”
“就在这儿。”
“什麽,哪儿?”吴邪转头看四周,想看到底在哪,却没想到张海杏忽然靠上来。
张海杏把吴邪手上伤口的纱布撕掉,然後把他的袖子撩了起来。
吴邪跟着张海杏的目光,低头看的手腕,忽然就看到他的手腕上,竟然出现了无数黑色的棉絮。
“这是怎麽回事?”吴邪惊呼,立即去抹,希望能擦掉。
“我们刚才都吸入了很多那种泥浆,但只有你的体质能和这些泥浆産生融合作用,泥浆的成分已经渗入到你的体内去了。”
“为什麽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