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16
一晚的时间,汪家在长沙的人大量锐减,一路走来,几乎观测不到任何汪家人。
穿过熟悉的街道,来到门口,扶光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有人活动的痕迹,空气中甚至飘着熟悉的烟味。
压舌尾巴小幅度地扫了扫腕内侧皮肤,扶光摸了下它小巧的头,压舌又安静了下去,像一条黑色的腕绳挂在手上。
这回不会出错了。
这里是吴邪在长沙的安全屋,更准确的来说,这是扶光在长沙单独居住的居所,也是吴邪消失了三个月的地方。
关上门,放下东西,扶光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吴邪。”
没有回应,扶光握住门把手,锁芯随着手腕的转动往门里收缩,门推开的刹那,一股劲风迎面袭来。
遮光性极强的窗帘把光隔绝在外,对方站在昏暗处,锋利的刀刃刺破黑暗冲出,千钧一发之际,扶光侧身躲过并握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对方又是一个提膝,几乎同时,扶光迅速转身来到那人身後,手上使劲,接过对方手中脱落的刀,松开人。
啪嗒一声,灯开了,光瞬间把屋内照得一清二楚,两人都暴露在光中。
扶光把刀放在书桌上,这才仔细端详起吴邪。
人比离开前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没那麽廋了,挺好的。
当视线落到那白皙的脖颈上时,心中还是不舒服。
纤细修长的颈间,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横贯整个脖子,伤口愈合的很好,却十分碍眼。
在扶光打量吴邪的同时,他也在看她。
这是从墨脱回来,扶光第一次消失的毫无音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张海客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也许是扶光注视的时间太过长久和赤裸,吴邪感到早就愈合的伤口开始发热发痒,伸手摸了摸脖子,随後把衣领立了起来,遮住那道疤,问:“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扶光没有回答,视线上移,落在吴邪脸上,“为什麽要我离开?如果我的存在妨碍了你的计划,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大费周章地去找张海客。”
不是问脖子的事,吴邪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好回答,“接下来的计划,不需要你参与了。”
几秒过後,扶光轻声“嗯”了一声,上前几步,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这时的吴邪自知理亏,平心而论,如果自己是那个被排除在计划外的人,结果还被个破理由给搪塞了,不是大骂对方一个狗血淋头,就是想暴揍对方一顿。
伸手的一两秒内,吴邪还挺期待扶光接下来会做什麽,难道是要做一些事来当作惩罚?
结果,吴邪看到扶光手腕上的黑绳从中间断开,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手背,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一圈,首尾相连,又恢复成了一条绳子。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吴邪有点抵触,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扶光给的,那可以忍受。
“这条蛇,有什麽用?”
吴邪举起手腕,仔细观察这条通体漆黑,只有筷子大小的新腕绳。
“它叫压舌,可以防止别人近身偷袭。”扶光说。
还在观察的吴邪身体一僵,目光紧盯着手腕上的小黑蛇。
他觉得,扶光肯定又知道了什麽,他也没想到,汪家人会那麽决绝。
做完这一切,扶光擡头看着他道:“吴邪,不管是你想知道的一切,还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墨脱时,我曾经跟你说过,只是,你忘记了。”
吴邪惊愕地擡头,“你说过?”
扶光点了点头,“说过。”
吴邪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迅速过了一遍关于墨脱的记忆。
读取费洛蒙的过程中,他学会了给自己的记忆归类,就像档案归类一样,在需要的时候能快速找出。
回忆过後,吴邪没发现任何的迹象,只能捕捉其他信息。
扶光说自己忘记了,可自己却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吴邪皱眉,“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嗯。”扶光点头。
真相的重要性战胜了记忆缺失的恐惧,吴邪迫切想知道关于事情的一切,“你可以重新说一遍吗?”
在这种事上,吴邪相信扶光不会说谎,再者,扶光既然提了,肯定不会只是简单的说一句那麽简单。
从鲁王宫起,不,准确来说,是从出生起来,他就已经被算进了计划里。
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开啓,汪家也遭到了重创,但这并没有磨灭他想知道关于这些事情的真相的探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