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疼痛从视觉恢复的那刻就开始了,当治疗无效後,扶光就知道了缘由,也就放弃了治疗和药物的使用。
还好,这种疼不是时时刻刻的,疼痛偶尔停歇时,扶光也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忽略那段和以往不同的回忆景象,扶光再次擡头看向头顶的花海,说不出的危机感涌了上来,这是来自身体受到威胁的本能反应。
光打在石雕莲花上,扶光可以肯定,这花是死的。
紧闭的花团是由一整块石头雕成的,花瓣底部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打开的莲花莲蓬没有机关,它们不可能开花,更不可能散发孢子。
扶光的认知告诉她,这些花没问题,但潜意识却在警告自己,要快点离开,这些花不安全。
扶光决定听从自己的第六感。
离开花海,冰冷的水滴不断从头顶的钟乳石滴下,嘀嗒嘀嗒砸在凹陷的青石板上或小水洼中,溢出的水顺着积年累月侵蚀出的纹路汇入远方。
脚下人工铺成的石板路褪去,粗粝杂乱的石块开始出现,光束中的子蝶坠着肿大的腹部,薄如蝉翼的翅膀承受不住沉重的身体,开始一点点从空中下移。
封闭空旷的空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在各种声音中,扶光听到了另一道翅膀震动的响声。
很快,一只比子蝶大几倍的蝴蝶闯入光线中,母蝶围着子蝶不停的飞舞。
突然,啪的一声,子蝶的腹部炸开了,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掉了下去。
母蝶原地转了几圈,冲向子蝶。
一大一小两只蝴蝶掉在水面上,顺着汇聚成小溪的水,前向漂走。
扶光跟着水的流向走。
母蝶在这,说明黎簇最後出现的地方就在这个空间里。
花海溶洞她看过,那里除了她来的地方,没其他通道。
一路过来,扶光观察四周的溶洞,寻找黎簇他们的踪迹,可直到溪流的尽头,什麽都没有发现。
无数的小溪路过扶光,流经五六米宽的河滩,汇入水潭。
水潭大概有篮球场那麽大,一面河滩,三面石壁,没有通道,这是一个水上完全封闭的空间。
隐藏在身体里的痛感依旧像浪潮一阵阵呼啸而来,扶光步履平稳,有条不紊地继续观察四周,丝毫看不出她的异样,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冷了。
光在掠过水面时停住了,一只背包孤零零地飘在十多米外的水面上,扶光没有上前,只是盯着。
几秒後,背包沉了下去,再无踪迹。
这时,一股潮湿的气息凭空出现在身後,紧贴着背脊,几乎是贴上的那一刻,扶光拿着手电的手用力向後肘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和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扶光转身後退的同时抽刀,泛着森森寒光的刀刃划过,切断了对方的脖子,血腥味一下就出现在了空气中。
待看清偷袭者的样貌後,扶光後退的动作改前为以前脚掌蹬地,腰身下沉一跃而起。
穿过喷涌而出的血柱,扶光在长着六条蜘蛛腿的无头尸上空翻了个身,手上的刀对准尸体的脊柱捅了进去。
尸体背上发出尖锐的爆鸣,六条蜘蛛腿弓了起来,企图逃走,奈何扶光落地时一脚踩上了尸体的腰部。
咔嚓。
脚陷了下去,腰部脊柱也断了。
扶光的手腕一转,强悍的腕力带动刀身在□□里转了半圈,被绞断的那节脊柱骨脱离组织,被硬生生挤到了一边。
这下,卧倒在地的尸体彻底失去了动静。
被血淋了半身的扶光抽出刀,望向掉落到三米外的光溜脑袋。
脸部的皮下血管全爆开了,脸皮呈现大片的青紫,眼珠不知去向,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眼眶。
扶光皱眉,这个人她见过,是黎簇队伍里的。
不等扶光多想,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正向扶光聚拢。
扶光收回踩在尸体上的脚,擡手擦掉脸上腥臭的血液。
在晃动的光束里,出现了和脚边一样被寄生的蜘蛛人,一个个身体悬空,蛛脚着地的‘人’朝她走了过来。
扶光心中毫无畏惧,光束在那些蜘蛛人中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从下到溶洞就烦躁的心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很好,暂时还没死。
光束划过石滩,划过水面,划过上空,光掠过的地方,一具具蜘蛛人倒下。
扶光持刀在蜘蛛人群中飞舞穿梭,避开挥舞着分泌毒液的蛛腿,刀刃没入□□的声音,沉闷又响亮。
光停时,只剩下扶光一人站着。
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扶光面色僵硬地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刀撑地,捂住脑袋。
在杀戮进行到一半时,一股有关蜘蛛人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和石雕花有关。
那是她在墨脱执行任务时的记忆,那段丢失的记忆,在遇到相似的场景後,居然恢复了。
扶光吐出一口浊气,冰冷地看了眼宛若满天星辰飘来的孢子光点,走进了水里。
母蝶到了这里,黎簇不可能原路返回,既然地上没路,那就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