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邪’点头的刹那,狠厉的表情一闪而过,握住刀柄的手向下一按,锋利的黑金古刀猛地压了下去。
喷涌的血液飞溅,扶光的脸,脖子,胸前,乃至整个上半身都沾上了血液。
扶光笑着,不避不躲,淋着滚烫的血雨,朝吴邪所在的方向偏了一下头,擡手抹掉脸上的血,抓住头颅的发顶,摇晃着站了起来。
旁观的吴邪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不对,这不是自己心底的扶光,扶光不会这样对自己!
可无论吴邪如何否认,他还是眼睁睁地完整观看完了。
扶光用那把无数次将自己救离死亡的刀,一寸寸划破‘自己’的脖子,锋利的刀刃没入血红的肉里,然後切断了整个脖子。
血不停的滴落,扶光漫步在空旷的山体裂缝中,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像完成了件开心的事,浑身透露着轻松愉悦。
调子轻快的哼唱,弥漫开来的血味,明暗交错的光影,发生在吴邪眼前的一切让他接受不了,眼前出现了眩晕。
在扶光越走越远,彻底融入雾蒙蒙的暗黑中前,吴邪踉跄地跟了上去。
这不是真的。
吴邪不停的告诫自己,试图安慰自己。
这只是一个恶梦,扶光不会这样对自己。
可不管吴邪如何安慰自己,眼睛还是不自觉聚焦到那一晃一晃的头颅上。
视线在往上一点,是熟悉的手。
手背上那一点青,他不会记错。
自己的头,被扶光亲手割下,拎在手上,吴邪想想都觉得可笑又怪诞。
吴邪无神地游荡在扶光身後,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条宽敞的裂缝,到了一个洞窟中。
恍惚中,扶光停了下来,蹲到了地上,她身前有一堆东西。
吴邪迫使自己清醒,从前面的事脱离出来,在要看向扶光时,一股强烈的抗拒充斥着心头,让自己不要去看,但吴邪还是强制自己看了。
他要弄明白,扶光把自己的头带来这里是为了什麽?
看清的刹那,吴邪身体彻底僵住,堕入了冰窖,连血都凝固了,浑身的冷汗不停的冒出来,身上哆嗦个不停。
为什麽?
为什麽会这样?
看着由无数个自己的头摆成的金字塔,吴邪心底一阵反胃,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也坚持不住,跪了下去,干呕起来。
生理泪水一下冒了出来,模糊了吴邪的视线,可就算如此,他还是看清了扶光把刚割下来的头,放在了那个快完成的金字塔上。
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吴邪匍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努力擡头看向扶光的方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全身都在痉挛。
为什麽会这样?
为什麽会是扶光?
不对,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扶光不会这样对自己。
他要醒来,他要快点醒来。
见到的画面对吴邪的冲击太大,他的脑子一下清晰,一下混沌,无法进行思考。
放下堆砌金字塔的‘砖’後,扶光看着离成品更进一步的作品,满意的笑了笑。
忽然,寂静的洞xue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扶光扭头,一个穿着潜水服的背影逃离了洞口。
又来了。
扶光握住刀,站起来,瞥了眼金字塔,追了上去。
“……扶……光……”
细若蚊虫的声音没把人喊住,吴邪试图伸手抓住离开的人,手也落了空,只能望着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