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这句彻底点燃了炸药桶,孟远的理智崩塌。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忍足,脸色铁青,声音扭曲:“那我呢?你把我当什麽了?”
“我陪了你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从你那麽小一点到现在!”
“为你赴汤蹈火,为你谋划算计。”
“我在你心里……在你心里……竟然比不上这个才认识你一年多的人?”
声音在偌大的餐厅里回荡,悲怆万分。
忍足僵在原地,胸口还残留着汤水的灼热。
她的脸色在孟远的咆哮声中彻底沉了下去,惯常的平静被暴烈的怒火取代。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欺近孟远,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揪住了孟远胸前的衣襟。
下一秒,手臂猛地发力。
一个干净利落丶近乎狂暴的过肩摔。
“砰——”
沉闷的巨响。
孟远整个人被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冲击力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如月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的孟远,下了最後通牒。
“孟远。”
“再敢找事。”
“直接滚回中国。”
说完,她拉起旁边还处于震惊中的忍足的手腕,冷声道,“我们走。”
餐厅死寂。
只剩下孟远躺在地上。
如月宅的气氛跌至冰点,连空气都凝结着硝烟。
孟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沉默得如同消失。
如月遥则彻底贯彻了“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每天跟着忍足一同出门,一起去东大。
她变成了忍足研究室的编外成员,安静地坐在研究室角落属于自己的那张临时书桌前,看书,处理邮件,或者望着窗外发芽的枝桠愣神。
忍足看在眼里,心中叹息。
一次午餐後,两人在校园里散步。
忍足牵起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别生气了。”他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孟君的心情,我能理解。”
如月遥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他这麽对你,你不生气?”
“说实话,有点困扰。”
忍足坦诚道,随即笑了笑,“但更多的是理解。”
“被人突然夺走了心爱之物的感觉……”
“失落丶不甘甚至愤怒,都是人之常情。如果换做是我……”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眼眸凝视着她,尝试预演孟远的心情。
“如果是我守护了二十多年丶视若珍宝的人,突然被另一个人‘抢走’,我大概……会比孟君表现得更加失控和糟糕。”
“心爱的人?”如月遥立刻反驳,“我才不是他什麽心爱的人!”
忍足停下脚步,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抵着她的发顶,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摩挲着她手背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微伤痕。
这个小动作带着魔力,总能让她紧绷的身体和烦乱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
这位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