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抽回手,却被忍足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了手腕。
“疤痕很难完全祛除……”忍足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医学生的悲观,“再好的药也难以保证恢复到完美无缺的状态。”
“谁说的?”如月遥挑眉,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平静,“我就有药。”
“我身上的疤,都是用了这个药涂没的。”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忍足平静的心湖里炸开滔天巨浪。
“身上……还受过伤?”
“严重到需要留疤的伤?”
“还有多少处?”
如月遥被他骤然紧张起来的反应噎了一下。
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心头掠过一丝极其陌生的感觉。
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侧过脸望向庭院深处摇曳的花丛,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回避:“不告诉你。”
她越是不说,忍足的心就越沉。
那避而不答的姿态,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这只能说明,那样的伤绝不是一处两处。
那样的经历,也绝非寻常。
虽然皮肤的疤痕可以被药物淡化甚至祛除,但那些刻在身体上的印记背後,所承载的伤痛记忆呢?
那些剧烈的疼痛,无助的瞬间,独自面对的黑暗,每每想起,该有多疼?
如同钝器击打般的痛楚,在忍足的心口蔓延开来,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着眼前沐浴在阳光下的清冷侧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份神秘所带来的沉重。
可此时的他无权追问。
低下头,再次看向那道浅粉色的疤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会尽快考取从医资格证。”
“到时候,我来做你的私人医生。”
不再是调侃,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开玩笑,这是他深思熟虑後的郑重决定。
他要守护她的健康,成为她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如月遥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带着点打发他走的嫌弃意味。此刻,却被他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誓言般的语气震住了。
心尖泛起一圈圈陌生而滚烫的涟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藤椅。
“谁要你……”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
转身就快步朝着主宅的大门走去,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忍足侑士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在她身後迅速关上的厚重雕花门。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没有失落,嘴角反而缓缓地向上扬起。
刚才他清晰地看到,在他郑重说出那句“做你的私人医生”时,大小姐那白皙的耳廓瞬间漫上了一层极其可爱的丶淡淡的粉红。
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的光。
弯下腰,扶起被带倒的藤椅,仿佛扶起了半个夏天的回忆。
“嗯,这就走。”
“下次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