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那已经褪去明显红痕丶只剩下一点淡淡印记的脸颊。
如月遥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瞟了一眼他脸颊上那几乎看不见了的印记,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移开视线。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写满了“你是不是傻”和“懒得理你”。
“脏死了!”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沾染了泥土丶草屑丶汗水甚至血迹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
“一身都是汗和泥!赶紧滚回你自己房间去洗澡!”她说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裹着他那件同样脏得不行的外套。
莫名的羞恼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伸手,动作带着点气急败坏的粗暴,一把将那件脏兮兮的外套从身上扯了下来,用力甩到忍足的脸上。
“拿走!”她语气恶劣:“我要洗澡!你给我马上滚出去!”
带着她体温和淡淡血腥味的外罩劈头盖脸扔过来。忍足下意识地接住,怀里瞬间被那混合着她气息和脏污的外套填满。
听到她说要洗澡,忍足的眉头瞬间拧紧。
“不行!”他脱口而出,抱着那件脏外套,语气异常坚决地拦在床前,“伤口不能碰水!感染了怎麽办?”
如月遥被他这态度再次激怒,指着自己身上同样狼狈不堪的黑色背心和裤子:“你看看我这身!”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种被脏污包围的丶近乎崩溃的烦躁,“全是汗,还有血,还有泥!不洗澡怎麽睡觉?难道你要我这样睡一夜吗?”
忍足看着她确实狼狈不堪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沾着一点泥渍,手臂和身上都带着尘土和血迹。
他知道她爱干净,这样睡一夜对她来说绝对是折磨。
他的头确实有点大了。
既担心伤口感染,又无法反驳她此刻迫切想要清洁的诉求。
“那……”忍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我去找个女仆上来帮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持和细致的叮嘱:“洗澡的时候,千万丶千万要避开左手的伤口!用保鲜膜或者防水的东西严密包好,手臂绝对不能浸水!”
“其他地方也要小心点,动作轻些。”
如月遥抿了抿唇。虽然还是觉得麻烦,但看着忍足那副如临大敌丶恨不得亲自给她缠上十层保鲜膜的表情,她心里那点别扭劲儿也散了。
“……啰嗦。”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快去!”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身子往後一靠,闭上了眼睛,一副“赶紧走别烦我”的姿态。
忍足看着她终于妥协,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抱着那件脏兮兮的外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夜已深沉,轻井沢别墅的喧嚣彻底沉淀下来,只馀窗外偶尔的虫鸣。
忍足侑士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体疲惫得如同灌了铅,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带来的却是更深沉的倦意。
然而大脑却异常活跃,如同过载的放映机,反复回放着今晚惊心动魄的每一帧画面。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光。
划开屏幕,网球部的群聊图标疯狂闪烁,消息如同泄洪般涌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消息飞快滚动:
【向日岳人】:卧槽卧槽卧槽!从二楼直接跳下来了!如月同学那是什麽身手?!她真的是人类吗?!@所有人你们看到了吗?!
【凤长太郎】:看到了,快到像一道影子。
【宍户亮】:重点是後面!喝退黑熊!三只!那是什麽?神迹吗?!!
【泷荻之介】: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在震颤……
【日吉若】:这已经超出“克上”的范畴了。
【芥川慈郎】:如月同学刚才像山神一样!
【桦地崇弘】:同感。
【芥川慈郎】:有人听到她对黑熊吼什麽了吗?“山君”是什麽意思?
【向日岳人】:山君?老虎啊,百兽之王老虎的别称!
【凤长太郎】:可如月同学怎麽会……?
【泷荻之介】:如月家不是那个极道吗?难道连野兽都要怕极道吗?[惊恐。jpg]
【迹部景吾】:啊嗯?别瞎猜了。应该不是如月家的能力。本大爷推测多半是她母族那边的血脉天赋。
【向日岳人】:母族?更神秘了好吗!迹部透露点内幕啊!
【宍户亮】:喂喂!重点难道不是忍足那小子吗?他——抱——了——她!
【泷荻之介】:对!公主抱!一路抱回别墅!那麽多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