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体温计发出提示音。
如月遥伸手取出,看了一眼屏幕,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开了一些。
然而,当她看向忍足时,眼里覆上了一层寒霜。
“在学校烧到39。8°,”她报出那个惊人的数字,声音冷得像冰锥,“再努力一下……”
她微微倾身,凑近了些,那张清冷的脸在忍足因发烧而模糊的视线中带着惊心动魄的锐利:
“天才也可以烧成傻子。”
明明是堪称恶毒的嘲讽,忍足却从语调里,清晰感受到了她压抑的担忧。
他的心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乖乖地躺着,绝不反驳,“多谢大小姐照顾……”
“我会…绝对听话……”
如月遥看着他这副虚弱又乖巧的样子,哼了一声。
转身拿起玻璃杯,从保温壶里倒了大半杯温水。
水杯递到他唇边,动作依旧带着点不耐烦,但那递水的手却稳稳当当。
“喝。”只有一个字,却让忍足的眼眶有些发热。
擡起身体,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喝着水。
水流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他悄悄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
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樱唇紧抿。
明明是那样冰冷的一个人,让忍足觉得,此刻这间空旷的房间,也被她点滴的暖意,悄悄点亮了。
忍足靠在柔软厚实的床头枕上,视线有些模糊,但意识清醒了许多。
如月遥走近,弯腰,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精准地调整着他身後的靠枕位置,将它垫得更高丶更贴合支撑他的後背。
雪松拂过他的耳畔和颈侧,让忍足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如同融化开的蜜糖,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
如月遥做完这一切,面不改色地坐回了床边的单人扶手椅里。
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医生说,你是着凉加上极度疲劳导致的免疫力崩溃。”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审视地看着忍足,“你最近在忙什麽?”
忍足心虚。
那些连轴转丶压榨极限的日程表瞬间在脑海里翻滚:深夜的医学模型丶清晨的体能训练丶见缝插针的中文课丶周末厨房的灾难现场……
这些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下意识地避开了审视的目光,喉咙干涩地咳了一声,找了个最安全的理由。
“医学部最近有个很重要的课题在攻坚阶段……”
“大概有点……累着了……”
如月遥静静地看着他,房间里只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淡烟在无声浮动,目光穿透他苍白的辩解。
几秒後,她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眉尖。
“劳逸结合也要我教你?”
明明是质问,忍足却从中听出了那层薄冰之下的关切。
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摆出最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大小姐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