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它作甚?但凡哪个美娇娘给我下蛊,我甘之如饴。”
“美娇娘那样歹毒心肠,谋身还要谋财,你那点子家当岂不早早败个干净?”
“天底下哪有这麽狠心的美娇娘?”
说书先生放下茶盏,说道:【某日镇北将军府中请了几位苗疆巫医,眼看毒计将要败露,美娇娘生怕被情蛊反噬,暗地着人卷走搜刮来的奇珍异宝,装了满满几大车,连夜奔走他乡。
可怜赵少将军离了她的身不过一日,便蛊毒发作,他旋即骑上红鬃烈马,穷追百里路,一路咳血不止。
这美娇娘被少将军追至绝路,逃无可逃之时,设法窜入宫中,勾引新帝为妃,赵少将军听闻此事,忠君不成,爱美人不得,又深受情蛊反噬,身子一日坏过一日,圣上受美娇娘蛊惑,命其带病北伐。
是日,远在北疆的少将军听闻那美娇娘受困于宫中,驱马前去营救,不料正中奸计,只见万箭齐发,战功赫赫的少将军身死城下,可悲可叹……】
少顷雨止,马车停在胡生复医馆前边,那几个妇人只坐在外头廊下等信儿,期间孙管家来过一趟,嘱咐了几句走了。
医馆里头的大夫胡生复给吴南枝诊视脉息完毕,不与立在一边的珠玉说话,反而打发一学医生童传话与外头几位妇人。
青衣生童得了话,一字不落同为首的妇人道:“蒋妈妈万福,我家先生适诊病源,里头那位吴小娘子脉来绷急,气血外浮,为外伤所致,白日倦怠嗜卧,精神短少,夜晚神不守舍,痛从腹来,乍寒乍热,是为风寒尚未痊愈,但皆为轻症,调养数日便可如初。”
将妈妈道:“还请先生俯赐良药,小娘子若是好了,重加酬谢。”
生童向胡生复讨来药方,称量包好递给蒋妈妈,道:“这是内服活血化瘀方剂,另有外敷三七粉,适才先生使一旁的婢女给小娘子服下过一剂,待半个时辰後,小娘子便可醒来。”
蒋妈妈递与生童三两银子,接过药,道:“过两日还得请你家先生到我们府上再复诊一次。”
生童点头应诺,往医馆里给大夫胡生复回话了,胡生复正在给下一个病人看诊,只点头示意。
珠玉就床守在南枝身侧,半个时辰後,南枝转醒,蒋妈妈进来,躬身道过万福,请吴南枝上马车,珠玉紧跟在後头,後边几位妇人也上了车,靠在门窗边上列坐着。
马车往周府去,蒋妈妈说道:“自知晓吴娘子北上长安,郎主与夫人无时无刻不挂念,今日那些家丁唐突冒犯,夫人刚刚祈福回府,闻之此事大怒,令孙管家严惩那几个家丁,夫人还请吴娘子安心在府里养伤,短了别处也短不了吴娘子的。”
南枝颔首,对几位妇人道:“有累各位妈妈,十二娘感激不尽,无甚微物,表一点谢意,望乞各位妈妈好歹笑纳。”
她从腰间取下荷包,一颗一颗摘下上面拇指大的珍珠,一并交给刚刚说话的蒋妈妈,蒋妈妈不受礼,推辞再三,南枝央求再三,直到蒋妈妈收下。
收下後,蒋妈妈道:“再过一会儿,府上打发小厮往吴娘子下榻的客舍去搬擡箱笼等物,若有要紧的妆奁细软,还请吴娘子提早同我们说,也好吩咐小厮注意手上轻重。”
一旁的珠玉听罢,想起箱笼里还有一个月白海珠螺钿漆盒。
这些是十二娘母亲生前留与她的物件,在临州收拾包裹时,十二娘将这些小心用棉布包好,在箱底压着,饶是如此,路上还是差点磕坏了,再碰上粗手粗脚的小厮,那更不得了。
珠玉开口道:“旁的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
南枝暗暗摁住她的手,珠玉手背微疼,止住了话,但听南枝说道:“最要紧的一方青鸾铜镜,是阿衡哥哥当年送与我梳妆用的,不值什麽钱,只是裂开了,寓意不好,我也心疼。”
蒋妈妈点头:“这确实要紧,我同那些小厮嘱咐一声。”
“有劳妈妈。”
初来乍到尽量与人为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南枝不知这位妈妈探听的目的,最要紧的事物自是不能透露。
马车停在周府,蒋妈妈与几位妇人一道领南枝进门,孙管家早已侯在廊下,遣妇人们散去,亲自请南枝进去,绕过曲廊,至内厅。